“呵呵呵~吾这是在急什么?”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只要耐心地等就行了。节无神的暗示怎么可能比得过身居极端的那位。龙吟那女人绝对不会,不,绝对不能像吾这样成为那位大人的信徒。那位大人的追随者只能有吾一个。只要有吾就够了!龙吟如果一直违背那位大人的意识,过不了多久,她的精神就会崩溃,重新变成人偶。吾只要在这期间确保她接触不了其他圣者和长老就行了。”
祈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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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逸哥哥,天懿很害怕。」
「别城中的一些百姓愈发变化了。他们的眼神令人恐惧。那空洞的眼神,绝对不是人类。」
「天逸哥哥,天懿很害怕。」
「我所熟识的一个小孩。他本来是一个温柔善良、活泼开朗的好孩子。可是,最近去找他的时候,他的表现非常奇怪。可怕的事情似乎发生在了他的身上,我却无能为力。」
「街上的人少了一些。总侍雨无正不知道在做些什么。我怀疑他和这城中的异变有关。」
「天逸哥哥,天懿很害怕。」
天懿将手中的针笔放在烛灯边上,卷起了又一个天鸿传书的卷轴,小心地堆放在书架上。自从小杰对她冷眼相待后,她近几日都没有外出过,倒是给天逸写信的欲望更加强烈了。
书架上现在已经堆了二十来个金光闪闪的卷轴。天懿憔悴的脸庞失望地检视着卷轴。
已经多日未能吃下饭菜,她的身体日渐纤弱。
天懿喉咙作痒,轻咳几声,披上一件外套,朝天台走去。
来到天台后,她静静坐在天台的蒲席上,眺望着别城的夜景。
别城一片灯火通明,仍是一副太平盛世之样。
可是天懿注意到,城中有数十户人家的灯光没有点亮。这些人家都在别城犄角旮旯之处,平日里根本不显眼。而且周围的门户灯光敞亮,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灯火未亮。
天懿能看见。她一直都能看见。
雨无正的野心和肮脏勾当。前来暗杀她的刺客。觉在暗中的守护。天逸对权力的渴望。
她握紧了袖里藏着的匕首。那是被哥哥葬送的「桃」家的遗物。是的,她能看见。哪怕还在皇城的时候,一些大臣们其实是知道的,一些大臣们是不满的。不满是会如星火一般燃起反抗的。前方等待着方圣的不是暴力镇压下的和平,而是分崩离析的战争。
可是她没有力量。她能看见,却改变不了什么。
天懿叹了口气,继续仔细地观察着别城中的家家户户。那些灯火未亮的人家在她眼里是一片漆黑,会传染的漆黑。
那些黑点慢慢扩散开来。街道上嘈杂的人声逐渐降低,直至一片死寂。最后,只有她一人坐在这天台上。碎月的光洁下,是一片黑色的死域。
这便是天懿眼里看到的光景。这些便是天懿眼中别城的未来。如同流水的走势一般,天懿看见了别城发展的未来。
“田奶奶!”天懿声嘶力竭地喊叫起来。在这压抑的幻视中,她只觉得喘不过气来。
身后传来了田奶奶急促的脚步声。
“公主!您这是怎么了?”田奶奶蹲下一把抱住了天懿,如同奶奶抱住自己的孙女一般,“做噩梦了吗?”
“田奶奶!”天懿的眼角挂着泪水,“下面一片漆黑!”
田奶奶慌张地朝宫楼下眺望而去,别城中依旧是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公主,这城下面一片繁华。您想必是静坐的时候做了梦吧!”田奶奶温柔地抚摸着天懿的脑袋。
天懿抽泣着。为什么只有自己看到这些景象?从过去就一直这样。为什么?
就这样思索着,身心俱疲的天懿靠在田奶奶的怀里睡着了。
“田奶奶,你下去吧。小姐就由我送回去歇息。”觉从暗处缓缓走过来,蹲在田奶奶和天懿身旁。
“觉……好吧。”田奶奶将天懿送入觉的双臂,站起身来,揉了揉自己的老腰,“我要去给默言那老头子传个书。公主这样下去可不行。得让他们派些人来接公主去皇城疗养。”
“省省吧,田奶奶。元老院的人根本不会在乎小姐的死活。要接回去的话,本来就不会把小姐流放到这儿来。我看是那天逸皇帝害怕小姐作为帝王的素质吧。”觉头也不回,冷冷地朝田奶奶说道,温柔地抱起天懿,朝屋内走去。
拭去天懿眼角的泪痕,将天懿安置在床上,盖好被服之后,觉恭敬地退到房间的暗处,静静观察着天懿的睡脸。
一阵刺痛从觉的脊椎处传来,他不由伸出手去摸了摸。
“啊……这病真的变严重了。看来得去看医生了。”觉的后背上,黑色的血管脉络蔓延着,在白色的肌肤上尤其显眼,如同黑色的鸟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