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组停工整顿,却相比上次商川毁约罢工时要热闹。商川的众多粉丝自发组织来了剧组,后援团的会长们更是高举“我们要求真相”的条幅示威,更甚者将花圈和招魂幡摆
了一长排。亲王府因被警方封锁,所以他们只能来这里表达愤怒。除了粉丝外,还有一干媒体记者,伺机候着剧组的主创人员及这里的负责人。主创人员还在记者招待会上,不过可
想而知,会场外也会守着里三圈外三圈的粉丝。陆东深明智,方向盘一打车子转了弯,绕开了纷扰,从后街转过去。等到了安全处,他停车熄火,打了通电话到公司,通知公关组立刻调派一组人来处理剧组这边被围攻
的情况,务必做好安抚工作。夏昼盯着车窗外搭建的王府红墙,威风气派,果真就是浮生如梦。陆东深通完电话后,伸手攥了攥她的手,她的手指依旧冰凉,就像是尸检所里的温度。他微微用了力,
说,“走吧。”商川进组后就一直跟大家住在一起,不像其他一线大腕,要么多个剧组乱窜,要么就必须最好酒店伺候着。在这个圈子里,商川是出了名的有艺德的演员,除了这次接了浮生剧本后情绪有些反常外,这些年他都是兢兢业业,敬重前辈提携后生,在组里从不摆架子,有时候还会帮着工作人员忙前忙后,像是隆冬酷暑,帮着组里扛机器搬重
物那都是常有的事。所以,他所住的房间也没什么特殊的,普通单间,跟所有人一样。日常用品摆放地十分整齐,桌上放着剧本,是翻开的,里面花花绿绿,看得出商川十分用功。摊开的那
页是最后一场杀青戏,也是全剧最重要的一场戏。夏昼看着这场戏被认真标注,是商川的字迹,清晰熟悉。悲哀像是场倾盆大雨倏然袭来,甚至都来不及收敛就令她红了眼眶。心口堵得难受,恨不得朝着心窝来上一刀才
能好受些。她说,“东深,我太难受了。”三年前的无妄之灾磨光了她对这人世间所有的期许,三年后她以为自己能清风拂袖,可商川的死明明白白告诉她:你始终是个凡人,是凡人就脱不开生老病死、怨憎恨、
爱离别、求不得。
陆东深走上前,将她环于怀,宽慰道,“总会过去的。”夏昼攥着他的衣角,借此来平复这场剜心之痛。她额头抵着他的颈窝,他耐心安抚。许久她才平复,眼角的余光扫过一角抽屉,比其他几个拉开了些许。她松开陆东深,
上前打开抽屉。
里面有两本书。
一本是雨果的《悲惨世界》,另一本是东野圭吾的《大雪中的山庄》,其中《山庄》的书页比较旧,看样子是经常翻看。夏昼将书翻开,一张照片悄然而落。
陆东深拾起照片,是张合照,照片里左边的男子是商川,右边的男子长得十分清俊,亦如翩翩公子。夏昼抬眼看到,轻声说,“是左时。”
他微微点了点头,照片一翻,目光一滞,然后眉头就轻蹙一下。夏昼见状拿过照片,看了一眼照片背后,有一行字: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夏昼也是一愣。
陆东深将照片上的字迹跟剧本上的对照一下,半晌后说,“看来商川为了左时要跟你拼命也是事出有因,果然,有情饮水饱。”话毕,将照片放回到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