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墨书堂之中,君尚就坐于那黑木书案之后,朦胧的烛火为他整个人映上一层金色的光辉,可他眼神凌厉如刀,一身的凛然之气,任何人在他这样极具压迫感的眼神下都会忍不住丢盔卸甲缴械投降。
这名医官被他召见后就站于书案前,当医官原原本本将事情的真实情况说完后,君尚的脸色果不其然更加阴沉了。
“你是说,月儿已身中剧毒,病入膏肓,即将命不久矣了?”
君尚眼神如刀,面容阴沉,整个人显得冰冷又阴戾。
他略微倾身,看向书案前站着的医官,整个人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令整个屋内的气氛都变得膨胀紧迫起来。
“是……”医官胆战心惊地回答,尽管害怕,但依然还是实话实说:“属下近几日为娘娘诊脉,发现娘娘的脉象已与先前大有不同,毒已深入肌理,伤其脏腑,娘娘先前只在烈凰山中过食人花之毒,明明已经好了的,可近段时间又已显出毒发之兆……”
“可有按我的吩咐,在送去她的汤药里加上凰泽妖花?”
“尊上的吩咐属下自当照做,可这凰泽妖花虽能解万千之毒,可娘娘中毒太深,用凰泽妖花攻食人花之毒,也只能将毒性暂且压制下来……娘娘是人界之人,比起魔界之人要体弱得多,这样拖下去绝非长久之计,终有一日会毒发,到时娘娘会痛苦地暴毙而亡。”
空气好像被凝固了。
气氛陡然降至冰点,君尚英挺俊美的面容上仿佛凝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霜,这名医官也一脸的担忧之色。
“是我失算了。”半晌,君尚才这样说道。
他眉宇间浮起一丝倦色,伸手抚了抚太阳穴,眼底浮现出深深的痛楚与苦闷。
这不是一向所向披靡,杀敌万千的他该有的神情,可这样痛苦却又无能为力的表情此时却真真切切出现在他脸上,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痛苦与担心。
他回想起白日里在冰寒殿时所收到的飞鸽送来的纸条,纸条上写着凌坤充满挑衅的话语,其间还专门提了花星月身中剧毒,命不久矣的事。
——“小尚尚,算算日子,你心爱的女人也快要毒发了吧?其实这世上哪有什么能够百毒不侵的丹药,当年我炼制的解药是被你的女人吞入腹中了没错,可却并不像你想象的吞下丹药者就会百毒不侵啊!在中毒之后,她会表现得像没中毒之人一样脉象正常,气色红润,可要不了多久,定会暴毙而亡,要想救你的女人,就用你千年的修为来换吧,哈哈哈哈……”
凌坤在信中所写的,充满挑衅的话语在他耳边萦绕不绝。
当初在烈凰山时,花星月与郁丹同时中了食人花之毒,他顾念着她体内有能让百毒无法侵入身体的丹药,便没有将那唯一一枚紫玉丹给她。
却不料,那丹药并非真的会让吞下丹药者百毒不侵,就像凌坤所说的,在中毒之后,吞下丹药者依然会脉象正常,气色红润,可那剧毒却被隐藏到了肌理,并未真的从身体里消散。
若是寻常之毒,说不定还会拖个十年八年的再毒发,可食人花之毒何其猛烈,竟不足三月,这凶猛的毒性便要毒发了。
等毒发之时,她会有脏腑碎裂,剜心椎骨之痛,他怎忍心让她承受那样的痛楚?
若早知她体内的丹药并不会真的令她百毒不侵,当日在烈凰山,在她身中食人花之毒后,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将唯一一枚紫玉丹送到她的口中。
可如今……说什么也晚了。
“不得将她身中剧毒之事告诉她。”他冷声命令。
“属下明白,近些时日娘娘身体已显现出毒发初期的不适,经常心口刺痛,头疼口麻,夜间还盗汗失眠,可娘娘问了,属下一直说娘娘是休憩不够,肝气郁结所致的,在她的汤药中加入了凰泽妖花,能够在很大程度上延缓娘娘身体里的毒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