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欢从旁边绕过去,将小女童拉到身边。
拓跋尔则将其他几个小童也带了过来。
那面色严厉的道姑,见到谢明欢和拓跋尔,只当她们也是来趁火打劫的,更加恼火:“你们是干什么的?我若水观虽然现在遭逢劫难,但这里传承了几百年的香火,不是你们这些宵小可以随便觊觎的。”
谢明欢叹息一声,不明白这个道姑为何一定要执着于这个已经破败的道观。
拓跋尔挡在几人前面:“我们只是来带这几个孩子离开的,她们还小,离开这里,还可以有新的生活。”
道姑的目光看向谢明欢,突然她脸色一变,指着谢明欢道:“是你!”
她想起了柳芸出事前,谢明欢就曾来过观中。
那日小女童喊去门外做决定,拿了晋王的银子的人,也恰好就是这个道姑。
“原来你们当日是来……早知道——”
谢明欢轻声道:“早知道你会如何?”
道姑想说,早知道就不让你们进来了,但转念一想,想到柳芸的那些罪状,就算她阻止了一次,还能阻止第二次吗?
再思及当年柳芸杀害师父,逼迫自己,自己做了观主,自己在她手底下唯命是从的这些年,突然,她原本想要坚守的崩塌了下来。
“如果早知道你们当日是来……那我能做些什么呢?”
谢明欢牵着小女童的手,站起身往外走。
临走之前,她到底还是心软了,停下来对道姑说道。
“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现在才是重新开始的最佳时机,不要错过现在,就永远都不会晚。”
拓跋尔在后面,目光复杂地看着谢明欢。
心底仅存的那点郁气,也因为这句话消散而去。
他带着身边的几个小童,加快脚步跟上了谢明欢。这一次,他的眉宇间,开阔了许多,整个人散发的感觉,不同以往。
两个人带着几个孩子,一路往山下走。
途中经过一处露天的茶馆时,拓跋尔突然眼前一亮,大喊一声,冲了过去。
“师父!”
谢明欢被他这一声喊,惊的浑身一颤。
六叔?
说起来,她虽然从小和六叔书信往来,但是自从六叔离家之后,就再没有见过六叔的模样。
如今,六叔就在眼前,她却迎面不识,一时间眼眶便忍不住热了起来,泪水不争气地往外涌。
只见一个穿麻布青衫的俊美男子,目光含笑的望过来。
“明欢。”
他的声音如清泠泉水,入耳让人心神为之一振。
谢明欢痴痴地看着他,眼前的六叔和记忆中那个鲜衣怒马、惊才潋滟,年纪轻轻就离开家族的六叔慢慢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