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侯她并不知道,其实弟弟晓光早就规划好自己的人生,而她所做的一切,也只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三日后,晓光还是走了,徒留她和阿娘在码头,触景生情。
应容头发零乱,面目枯瘦和她撞了个满怀。
她瞅着她,质问:“你是,应容。”
应容也是一脸惊诧,即而又激动万分:“孩子,我可找到你了。你就是我千辛万苦要寻的女儿呀!”
她吓得倒退几步:“我想你这种穷凶极恶的人,一定是穷疯了,才跑到上海来胡说的。”
“不,不,”应容指着阿娘,泣不成声:“她就是当年抱着你走的,那个绣娘。”
阿娘轻声道:“阿娇,应容的确是你亲娘。那天老爷交给我一个女婴,让我带到乱葬岗埋掉。我于心不忍,就找到了你爹,陈阿贵。我们俩一合计,组成一对天妻,才把你带到了沪上,后来天长日久,两人也有了感情,才生下你弟弟晓光。”
阿娘泣不成声,转而问应容:“大小姐,二十多年了,我们音信杳无。当日,阿娇在苏州,你都没能认出她是你女儿,为何今日却指认阿娇是你的女儿。”
应容捶胸顿足,泣不成声:“都怪我,养虎为患。那日,顾联承在远东对过,开了一家规模更大、机器更新型的银兴纺织。里面的工资待遇,是远东的一倍。很快远东纱厂的工人,都尽数去了银兴纺织。见我一败涂地,钱光明才道出你是我的女儿的实情!”
应容补充道:“那日,他脚受了伤,在你家小憩过一阵,听得你阿爹同你阿娘,讲过往时,便已知晓,你就是当年我爹遗弃的女婴,我的女儿啊!”
“不,不,那我算什么。你们一个个,万般蹂躏我,用一把把无形的钢刀,刺进我胸膛。为什么,你们明明是我,最亲的人,却又要一次又次伤害我呢!”
陈曼丽怒吼着,阿娘轻轻拍了拍她的肩:“阿娇,你还好吧?”
她微微抬起头,泪满盈眶:“阿娘,我心好痛。阿娘,我心好痡!阿娘,我心真的好痡!”
应容肯求道:“孩子,我足以千刀万剐,不足以解除对你的伤害。孩子,我求求你,让我留在你边吧,让我后半生,好好的弥补你吧!”
她冷冷笑道:“你走吧,我不想再见你,这种蛇蝎女人。请你以后,也不要再打扰我的生活。回去,替我问问钱光明,他舔着别人伤口的血,去做丧尽天良事,心里到底好不好过。”
阿娘自责道:“孩子,都是阿娘的错,应该早些告诉你的身世,要不,你也不会……”
阿娘欲言又止,她微微一笑,握紧阿娘的手:“阿娘,这不是你的错。人只有跌入谷底,才知人心险恶,才能尝尽人生百味呀!阿娘,我有些冷了,咱们回家吧!”
“嗯,好,我们出来这么久了,小九月也该醒了!”
她笑笑:“对啊,阿娘,我还有我的小九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