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氏摇着扇子呵呵地笑,“我在家里收拾公婆的遗物,发现我公公早年办了件大好事,自掏腰包给他兄弟盖了房子!这才让他兄弟体面娶了媳妇!这盖房子一共使了三两银子,后来我公公发善心,就说不要这个钱了,把这借条一笔勾了。借条虽然勾了,但好事也是做了的!怎么现在他家发达了,起了大院,出了书生,就不认当年我家给他家的恩情了!天下可没有忘恩负义的道理!”
“哼!”罗氏这么一说,越发趾高气昂,“酒的事他家要是来找,我就抖了这张借条出来给村里人都看看,说不定县里收了魏木子的功名!”
罗氏嫂子不说话了,原来小姑子真的有点东西啊!
那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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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下起了雨,崔稚和段万全前脚刚回到魏家,大雨点子就砸了下来,幸而两人脚程快,不然准被淋成落汤鸡。
田氏将凉拌野菜端了上来,一边去热今日炒的醋溜茄子丝,一边道:“不知道木子到没到他外祖家?”
魏铭的外家在青州府南面的莒州,莒州四面环山,魏铭一双草鞋翻山越岭,跟着镖局的人过去也须得两三日,这会儿根本到不了。
崔稚也看了看外边的天,“有一阵没一阵的雨,山路怕不好走,估摸着还得在路上耽搁。”
雨哗哗啦啦地下,段万全见两人都惦记魏铭,连道:“木子兄弟心里有数,那镖局也是跑惯了山路的,必然没事。”
田氏还是叹气,“到底还是年幼,唉......”
一旁小乙打了个嗝,把这篇翻了过去,崔稚和段万全补了一顿饭,说起酒溪庄的事来。
崔稚抱了小乙给她拍嗝,道:“明日邵家的人来了,咱们就跟着往景芝镇跑一趟,先不说咱们手里的酒怎么出,看看景芝那边如何产销,摸清了状况再说。”
“我晓得。明儿正好是十九,景芝逢五逢十是大集,四九乃是小集,咱们正巧能凑上热闹。”
崔稚听得很满意。
景芝镇不仅是有名的酒乡,更要紧的还是商贸重镇的身份。
景芝镇在高密、诸城、安丘三县交界的地方,以酒扬名,商贸便利,用现代话表述,那叫农副产品集散地。官府特特设立了巡检司稳定治安,镇上几乎全是商铺,小小镇子就有五六十家门面,逢“五十”之日,前来赶集的更有上万人次。
当地有句民谣:景芝街,三件宝,拾粪,刮屑,划拉草。
崔稚起初听说还不知道什么意思,后来魏铭跟她解释道,“因为来往牛马牲口多,穷人拾粪就足以糊口了。刮屑也是一样的,路边茅厕墙上尿锈刮下,回家熬成屑石,可卖给火药制户。至于划拉草,则是因为推车前来卖货的人多,这些人都在摊位摆放干草防潮,等到集散这些一走,干草就可拾取烧柴做饭。这都是穷人靠力气就能得的,算得三宝了。”
崔稚当时听得目瞪口呆,尤其那个刮屑,简直是骚操作啊!所以说,世界上没有真正的垃圾,只有放错地方的宝贝!
她对景芝更是好奇满满,翌日一早就同人一道,往景芝镇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