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先生夫妇惆怅不已,谁想自家儿子满脸含笑地跑回家中,直道:“爹娘不用愁,香兰的亲事有着落了!”
“谁家?!”
葛青嘿嘿地笑,不肯说,谁想过了半个月,有人上门提亲,葛先生夫妇还闹不清状况,再一问,那媒婆说男家复姓皇甫,是安东卫百户的幺子!
葛香兰一张小脸红了个透,葛青呵呵直乐,葛先生满意地点头,葛母眼泪都流了下来。
她命苦的女儿,终于遇上良人了!
......
要说这事论道最热闹的地方,自然非宋氏酒楼莫属。
十香楼因着从前和王复走得太近的缘故,不方便众人对王复之事大谈深挖,作为安丘人自己的酒楼宋氏酒楼,那可就有了得天独厚的优势。
整个夏天,这件安丘特大新闻,连同去年的以盐易米案件,被人茶余饭后掰烂嚼碎,还有外地说书唱快板的,专程过来取材。
高矮生在里间也是起了作用的,名声越发远扬,就是没一个人知道高矮生到底是谁、住哪。
十香楼几次三番在高矮生出现的时候,派人跟踪探听,全被段万全一一戳破,十香楼一点子办法没有,眼看着自家酒楼门庭冷落,小巷子里的宋氏酒楼红红火火。
掌柜的和账房将算盘打得稀烂,到头来还是赔钱,实在没法子了,报到了东家邬陶氏那里,邬陶氏将掌柜叫了过去,亲自骂了一顿,但也没说什么办法,让掌柜自家去想。
掌柜的也不敢多言,毕竟邬陶氏娘家出了王复的事,虽然牵扯不甚重,但她在邬家也被人暗地里奚落了几句,说什么到底是商贾,拿钱去勾搭读书人,也勾搭不上什么好人,这下赔了闺女折了钱。
邬陶氏气得犯头风,但她是嫡长媳,是长嫂大伯母,风范不能丢。每日忙得焦头烂额,还要想法子不让下边的人胡乱传话,顺带自家的女儿要说亲,娘家有个下堂侄女到底不好看,她这些且忙不过来,哪有心思管安丘的十香楼。
掌柜就得了她一句话,“这个高矮生必定有问题,你盯紧了,一日两日他不出岔子,我就不信一年两年还半分不露!等到那高矮生出了问题,就是你翻身的机会。眼下,避他锋芒,做好自己的生意便罢!”
不得不说,邬陶氏到底是能替丈夫出外张罗的女人,小小宋氏酒楼还不放进她眼里。
有了她的指示,十香楼和宋氏酒楼暂时相安。
倒是知县李帆,这一任三年在安丘功绩卓著,吏部定然不会让他再在小县城任三年,这一年任期结束,之后必然是要升迁了。
他从苗品处知晓王复落马,魏铭在其中可是做出了关键作用的,不免也像苗品一样惊讶于魏铭的本事,他将魏铭又叫到了县衙,同魏铭好生说了一番话,勉励魏铭继续勤恳举业,提醒魏铭注意锋芒不要太露。
到底还是太小了,世道艰难,魑魅成行,以后他走了,换了下一任知县,未必能处处爱惜庇护。
魏铭甚是感激他的好心。
上一世,李帆调任以后,来了一位牛知县,牛知县是个糊涂贪官,王复将他伺候的通体舒泰,他也放任王复蠹政害民,且还在安丘连任许多届,直把安丘搞的乌烟瘴气,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这些魏铭心里都有数,但今生王复已经除掉,就算牛知县糊涂贪婪,无人与他狼狈为奸,也不足为惧。
李帆又说起了社学兴复之事,道今岁终于求来了一位教官,来帮助洪教谕管理学政。魏铭连忙询问,李帆笑道:“此人姓桂,庚午年的举人,陕西人士,此番任本县训导。”
魏铭立时笑了起来。来的果然是从前的恩师桂志育!
李帆不知道他笑什么,还以为他听说来了新先生高兴,道:“不急不急,任命刚批下来,这位桂训导到任,也得两三月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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