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往后退了两步,忽觉膝盖有些僵硬,随后一屁股压到旁边人给我端来的椅子上,“多谢。”
“罢了,你还是出去罢,本尊没什么要问的了。”
“是,那小女便不多叨扰了。”无奈横他一眼,明知道这是故意在整我,可还是像只乖巧的小猫,尽量不让自己的脚步发出声音走向门外,最后,我将身子向后转,倒退两步出了门槛,掩门而去。虽说我亦可径直走出房门再转身掩门的,可终究还是想仔细瞧瞧他的脸,以方便接下来的日子隔老远认出他,随后寻另道而行。
他半躺在床,一胳膊支撑着上半身,一胳膊手握白玉樽,搭在左腿曲起的膝盖上,尽管如此依然掩盖不了身形原本的欣长高挑,松青色的长袍垂在地面,直至那紫衣男子脚下,墨发半髻在脑后,留几缕于前,衬的薄唇朱红,眉若芒剑,眼如星海,一滴翰墨说巧不巧滴在他的鼻梁间。见他陡然与我四目相对,我吓了一跳,立刻垂下眼帘,转身而去。
从那之后,我想,此次与这恶霸见面应是我这小雨滴后半生第一次亦是最后一次了,因为,再次之后我发现了个大秘密。
翌日卯时,我被早钟一声巨响叫醒,尚有朦胧,躺在床上见自己身上无半点星光,正要起身行衣,却听得隔壁传来女子声响,“原先月老仙人距逝如今也已两百些年了,今日天帝命重封仙位,邀请各路仙家前去月楼赴宴,尊可去?”
“继月老位乃天界重事,若本尊不去,未免太过例外,影响风气,再者以往仙家受封加冕需得一长辈亲自授予,论这小娃的长辈如今却仅留了那一个不会来的人,恐怕到时本尊还得亲自帮他。”
这番话我窥探到了三条信息——
一是我知道了如今天界月老死了百年了,今日要重封一个。
二,重封的这位月老看来是个小娃娃。
第三条,也就是我最震撼的,恶霸他竟然是“只”仙,而且还是只可称长辈的仙,想来比我祖宗活的还长!仙啊,多么神奇的存在,原本只有在书本上零零散散接触到过,孰曾想我也会有一天真真在在亲自遇见,天啊!我这几天都经历了什么?!若在做梦未免这梦也太真太长了些罢!
如此罗列之前细节,难怪他们都会法术,难怪他们衣着另类,难怪可以带我去找我娘,难怪梦朝屿老板娘看祁梓期的眼神都不一样,仙的手下,怕身份亦是堪比铄金。今后我又怎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地去找梓期呢?
“忆芸芸已亡矣,顾守不尽留连。”
“追思思莫待急,重入氲氤梦里。”
采墨楼是聚灵都的诗画楼,迁客骚人多云集于此,听那里人说,这里每日来此足过上千人,多半来欣赏陶冶情操心性,还有些前世的世家人或者有“墨水”的文人过来对诗作画,若得楼主赏识,可延期雨落时长,甚至可免雨落,随不得成仙,但可长住聚灵都,免受转世苦楚呢,且作画作诗分文不收呢。
这论舞技唱技我自然满满自信,可从小这吟诗作画嘛,就不是那么得心应手了,常常是夫子口中的“冥顽不灵”之徒,故这采墨楼我就简单坐坐即可。
“孰来再对?”一身穿灰白长襦的年轻男子拿着刚刚对好的诗站于一楼大殿中央,朝着四方围观群众说道。
“姑娘,去试试吗?”
“我就算了罢,瞧他已对过六人题的诗了,我怎么能对过呢。”
“我来!”
一声过后,场内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三层楼的目光都转到了我们这里,只见玉薇一个纵身,从三楼翻到一楼说道:“小女玉薇,贸然近来,还望公子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