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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恶霸,青松长袍

故而,又是一片寂静。

“姑娘刚死吧?”看这位大娘大抵是肚中万语千言,又无从吐露,见我如此,便如猫捉耗子般兴奋道:“这人可不一般,我曾听别的灵传过,此人不仅法术了得,甚至自从几万年前创都一来都未曾转世过,神出鬼没,无影无踪,脾气也是相当暴躁,多少灵魂飞在他的手里,谁惹他,不等同于找死?就连如今高高在上的聚灵星君都不敢对其如何呢。”

“什么,竟可如此?”

“可不是嘛,看看他,如今这般,人人见他不恭敬谦卑,小心翼翼?生怕得罪他呢!”

“逞强施威!”

又是一次“齐刷刷”。

就在我说完那四个字后,个个都向我这边看了过来。当然,还包括哪个人。

我喟叹,其实我这个人从不是什么爱多管闲事,惹祸上身的主儿,对于刚刚所言,亦不过是自言自语,沉语呢喃,谁曾想能被他听了去。

“……”

好咧,还果真是个暴脾气!

出神未毕,待反应过来时,“咯吱”一声,那被白衣男子抓住的脖子就已经断了,整个身体化为一缕雾霭飘散而去,而那男子也转过头不再看我,径直走出人群,消失于众灵之中。

威武不能屈我自是明白的,可这哪里是威武啊,简直就是魔鬼,天呐,我的脖子……

说着,我赶紧摸了摸我的脖子,万幸,它依然安好。

至此过后,接下来几天,我又如同雨后春笋般蓬勃发展,四处奔波。成日里不是逛街,就是凑热闹好不快活,直到我再次遇见他。

翌日清晨,我给床边的红花浇水,水珠颗颗在游走于花上,最后又排队似的滑落于花瓣的尾尖儿,滴滴掉下百丈之高的窗台。玉薇总是给我梳着好看的瑶台髻,髻尾总是一金铃步摇,随着走路,一响一响地摇摆,发出悦耳的铃声。

我问过她为何总是如此,于是乎她走到梳妆台前,打开了精致的首饰盒,这才明白了——现我仅有一件首饰,便是这步摇。且,它还是从玉薇头上勉强卸下的。我想,我大抵是这世上最抠门的主儿了吧,在如此,都不舍用醒梦分毫。

一切都收拾妥当后,我们再一次穿过热闹的街市去看了街头的公告牌。我踮起双脚,费力得透过大大小小的人头,终究还是看到木牌倒数第二个框架里清清楚楚写着“杨家之女,其名沁卿,钟响十二,转生为人也”。

我是真的很难过,我答应娘我会等她的,她在地狱饱受折磨,本想好不容易出来可以见见自己心疼的女儿,可等出来的却是自己女儿另认其她女人为娘亲,与她形同陌路……

猝然,脑袋一轰,只听得周遭发出“咚……咚咚咚……”的钟鸣。

转生钟已响,连敲十二下,声声刺耳。

我……等不到娘亲了吗?

再睁眼时,我已不在聚灵都,玉薇也不知了踪影。

前方群蚁排衙般的灵吵吵嚷嚷,吵的我心烦意乱。已然黄昏了,我蹲下身来,无助地抱着双膝。

“快走啊!还发什么愣呢!”旁边有仙使向我这边喊道。

“杨姑娘!”

这是……祁梓期的声音!是他来找我了,太好了!

由着叫声方向,我猛一回头。

他依旧是一身玄甲袍,眉宇间好似从不缺少踌躇,因此烙下了深深的皱纹,深邃的明眸之中,我知道从始至终对我都是与他人不同的,当然,我亦如此。

“祁梓期,我在这里!”我向他招手,方才玉薇定是着急坏了,才寻他过来找的我。

于是,我如同蜉蝣捉稻草般向他而去,可跑到与我们距离的一半时,我愣住了,改为了缓缓挪至于前。

竟然是他?

“杨姑娘,我们来了。”

祁梓期的语气与往常变了许多,就连叫我,也改为了“杨姑娘”。

我向着祁梓期身边看去,这不就是前两天的那个恶霸吗,那个差点把我头拧下来的混混吗?

“尊,这位姑娘名叫杨沁卿,便是在下今日要见小灵。”祁梓期对旁边人行一礼说道。又见我瞧他二人奇怪,连忙向我解释道:“杨姑娘,这位便是我的主人。”

前几日不曾留意此人,随机今日仔细端量,这容貌虽没有祁梓期好看,但也还算干净秀气,不过他的身边却若有若无散发着彻骨的寒,避人于千里之外,给人与祁梓期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你今日就是来见她的吗?”那人威式级盛,冷冷道。

“是。”

“那日遇你触犯律条私自下凡界,想往日尔敢如此行事?便给予一掌给些教训。熟料今日恰巧路过,又见你在这里,此处是你该来的地方吗?”

如若不听内容,还以为他在说今日天气多么多么好,昨日饭菜多么多么香。如此云淡风轻说话毫无波澜地训人,我人生头一次见。

等等……

“祁梓期,你那日给我‘寻鸡’受伤了?!”我紧张地望向他。

“无妨。”还真是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下手,这说话语气还带传染,一样的平淡如水。

我对他二人的对话搞得是一头雾水,祁梓期说这是他主人,那他主人不是早就知道我嘛,还想要换取我身上的某一物品,令祁梓期来帮我三件事作为条件来着,可见这人,像是今日才知道我的存在般。

哎呀,思虑这么多作甚?我既然都要走了……我知道祁梓期从一开始看我的眼神就与别人不同,想必这么做也是有他的苦衷吧,我不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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