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岁寒点头,自己这脾气……还真的可能会中激将法。
靳月行至墙根下,仍不忘叮嘱,“不想回答的时候,你就哭,哭得越响越好,这是……八皇府!”她将最后那几个字,咬得格外重。 岁寒坐在台阶上,托腮望她,脑子里有好多问号,小月月当了母亲之后,似乎……变得唠叨了?
出了八皇府,靳月意识到了些许,“好像有点唠叨了?”
明珠和霜枝悄然蛰在暗处,见着自家少夫人安然无恙的出来,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少夫人?”待靳月过来,二人当即迎上。
靳月皱了皱眉,“大皇妃在闹腾,八皇府有热闹可看了,明影那边催着点,顺便让人查一下阿吉法师是什么人?跟敦贵妃是什么关系?”
对于这个名字,明珠和霜枝都是懵的,不过……之前在街头倒也听说过这个人。
据说,修为极高,人人敬重。
靳月走了没多久,八皇府内便爆发了歇斯底里的哭声,某小只秉承着宁可哭错,绝不答错的真理,放开嗓门,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连院墙外的路人都能听得一二。
真真,令人闻之辛酸!
确定了小家伙无恙,靳月便领着人在街头晃悠,暂不回七皇府,免得某些人闹腾不够,又上七皇府里折腾,她这人最不喜欢应付这些表面一套内里一套的东西。
有快马在街头横冲直撞,惊得路人四散,马蹄猛地高高提起,眼见着是要落在,跌坐在街头哭泣的孩子身上。
靳月刚要出手,却被霜枝快速摁住,明珠纵身一跃……
谁知,还是有人快了一步。
黑影掠过,抱着哭泣的孩子,顿时一个驴打滚,摔在了街角,依旧死死护着怀里的孩子。
明珠纵身落回靳月身边,“少夫人?”
“瞧着是急中生智,实则有条不紊,何况……动作这么快!”旁人瞧不出来,靳月却是练家子,若是连这点东西都瞧不出来,如何能当得女子军的统领?
靳月眉心微凝,瞧着对面逐渐爬起来的男子,陌生的容脸,却好似有几分熟悉感,这般五官容貌,倒是与大周人士相近。
孩子的母亲着急忙慌的跑过来,拭着眼角的泪,冲着恩人行礼。
“没什么事,以后小心!”
靳月站在对面,听着对面的人嗡嗡的开口,然后搓揉着手肘部位,约莫有些擦伤,待那对母子离去,街头的疯马被赶来的巡城军士扣住,此事便算告一段落。
然则,还不待靳月迈开步子,那人便已经快一步走过了街面,“三位留步。”
“有事?”明珠挡在跟前。
男子躬身行礼,“在下褚怀越,方才这位姑娘……”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褚公子不必客气,再者大家同是大周人士,更无须客气!”靳月知道他要说什么,只是听得褚怀越这三个字时,有些莫名的不喜。
褚怀越一开口便是大周话语,显然是……有备而来吧?
靳月瞧着眼前的人,只觉得这双眼睛漆黑如墨,与傅九卿的眸色不同,傅九卿的冷是骨子里透出的矜贵和孤傲,而眼前这人,则是那种让人浑身发怵,像是午夜掠过乱葬岗的风,让人格外不舒服。
“七皇妃仁义!”褚怀越说,一双眸子似有似无的落在靳月身上,“身边的丫鬟更是武艺高强,令人钦佩!”
靳月没说话,倒是身边的霜枝和明珠,面色略显难看。
上下打量着褚怀越,靳月仿佛想到了什么,眉心兀的轻蹙,“你是大皇府的人。”
许是没料到,靳月会一眼看破,褚怀越哑然失笑,继而温和的点了点头,“七皇妃慧眼如炬,在下佩服!”
“少夫人?”霜枝低声道,“咱们还是快些走罢!”
她们对大皇府的人没什么好印象,尤其是听说昨天夜里,大皇子竟然上奏要主君处死敦贵妃,如此冷血无情之人,身边所豢养的,必定也是薄情寡义之辈。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宫里昨夜出了事。”褚怀越神情寡淡,音色轻缓。
靳月不过迈开两步,听得这话便顿住了脚步,不明其意。
“敦贵妃不是这般冲动之人。”褚怀越继续道。
如果靳月此刻转身,定然能瞧见他眼底渐渐浮起的阴霾,笼于幽暗,遮于幽暗,却有从幽暗中,生出绝艳的彼岸花。
“我刚到北澜不久,谁也不了解,不会妄下决断。”靳月背对着他,思绪飞转。
她很想知道,褚怀越说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他在试探?亦或是,大皇子希望通过他来转达某些意思?让她不要插手敦贵妃一案?
难道是想从她的嘴里,掏出点关于岁寒九皇子的事?
借此,铲除敦贵妃母子!
“相处久了,便会了解吗?”褚怀越问。
靳月眉心一皱,这问题就有些偏了,不过,她并不打算理他,拐个弯直接去了边上的馆子。
伙计热情的招待着,靳月领着霜枝和明珠直接上了二楼,身份今时不同往日,还是莫要坐在大堂里为好,免得惹来什么闲言闲语。
“少夫人,他还站在那儿呢!”霜枝站在窗后。
靳月心头微恙,透过虚掩的窗户缝隙,委实能看到褚怀越还站在原来的位置,正仰头瞧着她这个方向,似乎是知道她们也在看他。
有那么一瞬,靳月生出了几分怜悯,这人明明站在人潮中,却好似与周遭的一切格格不入,尽显孤寂落寞。
快速合上窗户,靳月幽幽的叹口气。
果然,背井离乡的时候,最不能碰到的便是老乡,否则,真的会触景伤情。 褚怀越站在原地很久,终是转身离开,“经年之后,你是谁?我又是谁呢?”
不远处,宋岚无声伫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