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心里有事,晚饭的时候,靳月吃得不多,饭后傅九卿便盯着她小憩了片刻。
待夜色深沉,某人便再也无法忍耐,屁颠颠的爬起来换了身黑衣劲装。
小小的四合院,坐落在极为偏僻的角落里,门口朝着边上的大树,到了夜里,四下阴测测的,风一吹便发出窸窸窣窣的怪异声响,着实有点可怕。
“就在里面。”月照低声说。
靳月眉心拧起,纵身跃入墙内。
外头,明影吩咐众人,按兵不动,看住周围,莫让闲杂人等靠近,免得露了大人的行迹。
一盏豆灯,一道倩影。
靳月站在窗外,不远不近的看着,瞧着窗户上的影子,冷风吹着,心里却灼得厉害,屋内的人似乎是在做着针织女红,一针一线缝着什么。
“大人?”月照低声开口,“您不进去吗?”
靳月回过神,“头一回杀人的时候,也未见有这般紧张,在我记忆里,没有任何印象,如今却突然冒出这么个人来,一时间真的无法接受!”
从她有记忆开始,父亲母亲是别人的,她只是个孤女,无亲无故,无牵无挂,也是因为这样,她对宋宴的那种期许和渴盼,才会让她遭逢大劫,险些连命都丢了。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靳月踏入房内,屋子里的人瞬时站起身来,许是扯动了什么,发出了杂乱的声响。
“什么人?”清亮的嗓音骤然响起。
昏暗的烛光下,靳月负手而立,面色黢冷的瞧着眼前的女子,诚然与画卷上的女子一般模样,也就是说……
“你是什么人?”女子问,“为何要闯入此处?你想作甚?若敢图谋不轨,我一定会报官,让衙役来抓你!”
衙役?
靳月勾唇冷笑,“你觉得我能深夜如此,还会惧怕官府?”
“你、你想如何?”女子步步后退,快速捏起桌案上的剪子。
明珠当即上前,却被靳月挡了一把。
“无妨!”靳月拂袖落座,伸手将女子刚刚缝制的外衣拽过,心头一恸,指尖轻轻拂过上面细密的针脚,“缝得真好,可惜我娘没教过我!”
女子愣怔了一下,“我们是不是……认识?”
“应该认识吗?”靳月没有抬头。
女子紧了紧手中的剪子,“我瞧着你,有几分面熟,好似见过的。”
明珠和月照皆是嗓子发涩,亲生母女就在面前,却是相顾无言,相见不相识,这是何等悲哀?
“我瞧着你,也有几分熟悉!”靳月说,“你知道阿鸾吗?”
女子仿佛想起了什么,忽然坐了下来,就坐在靳月的对面,“你也知道阿鸾?”
“怎么,你记得?”靳月扯了扯唇角,笑得何其酸涩,“我在找她,你知道她在哪吗?”
女子垂着羽睫,手中的剪子,轻轻放在了桌案上,“她大概是死了,你也别、别找她了。”
“旁人兴许可以不用找,我却是不能,那是我母亲。”靳月冲她笑,可这笑带着诸多无奈,寒意直达眼底,“我母亲丢了,所以这些年我都是一个人长大的,我是个孤儿,你知道没有娘的孩子,会被人欺负吗?我差点就被人欺负死了!”
喉间滚动,靳月带着哽咽的笑道,“你说,若是我娘知道,她……管不管?”
对面的女子,忽然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