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女神明白天后对这事已急不可耐,她也就不再卖关子直接切入了正题。
“哦?白鹭白鹭,通体雪白才是,我活这么大岁数也未得见过彩尾的,确属罕见。尽快带到我这衍福宫来,让我亲观一观它的原形,好开开眼界啊。”天后很好奇,最好是现在就看看。
“那孩子是现在还未成人形,妖胎而已,天宫威严带不得,我测算过她,仙缘浓厚福泽深长,便将她的筋血融进了霞衣作引子作捆绑,待她归尘之日才是这霞衣失效之时呀。”老女神神秘一笑,献衣目的不言而喻。
“哦,既是仙缘浓厚福泽深长,那只要保证她顺利渡劫成神,就可保我今世不老啊!好,姐姐,不必等到除妖骨,待她修成人形妖身就带她过来吧,我定会着重栽培她,至此,还要重谢姐姐的大礼。”天后激动地跳了起来,对着老女神就要深深一福。
“天后这可使不得,真真折煞姐姐了!”老女神赶忙制止住了她的全福之礼。
“以后,我的孙女儿有了您这么个靠山,也是我们白鹭家族的荣幸,我谢您都还来不及呢!”
“哪得话,姐姐可帮了我的大忙!”
“哈哈,那么我们这就相当于互惠互利喽!”
“呦,明明是我占了姐姐半辈子心血的便宜,关照个小辈也是为了我自己呀,姐姐还如原来那般事事都想着我,让着我!”
“回头我让那丫头认你作干祖母。”
“可不要,我才恢复年轻美貌,她将来‘祖母’那一称呼就又显得老了,不如我作她姨母?”
“你可真不害臊!哈哈。”
“我童心未泯,年方豆蔻,哈哈。”
“哈哈。”
二人各遂了心意,你一言我一语,交谈的好不快慰。
老女神乘坐天后特命的凤銮神驾,在仙侍护送下回到翎栩宫时,已是夜间该歇息的时辰。
她今儿的路走的多了些,直歪在了自己寝阁床榻边上。喘息许久才稳定了好些。她将外衫退了一层,解了封术掷出了绻萦。
“祖母,您怎么样?看您这般疲累,不如……”绻萦挽起长袖,打算将翎栩隔膜拨出个缝隙来,好遣出些许灵元渡给老女神。
她左拨右拨,可那隔膜滑的很韧的很,就是拨不开。
“萦儿啊,成神的,若强受它人修为,哪怕是一次就会要坠魔的,你是想要救我还是想要害我?”老女神看出了绻萦的意图,嘴上如此说,可她的心里还是满满的感动:‘这个孩子不白疼。’
“祖母,您故意误导我是不是?可我一早知道,未成真身之前,我的修为于其他生灵的修为是不同的,哪怕是强吸干了,也顶多算是我应了同化劫,算不得屠戮也算不得功德。如此屠戮和功德相抵消,是可受的。”绻萦铁了心地要让祖母也变得年轻点,拨弄的力道加的重了又重。
“呵呵,知道的还不少。拨吧,没我的解封术,纵使你用了毕生力道也拨不开。”她面带微笑地看着绻萦换着法儿地瞎鼓捣了许久,还未有停止的意思,她有些伤感。
“哎,萦儿,你不必劳心费力地为我,天下万物哪有可与天地同寿的?就是你渡成功了我也是开心不起来呀。若不是还有些你祖父交代的遗愿未了,我也不会强撑到现在,定早早随他归尘去了。”
“祖父?遗愿?”绻萦似是领悟到了什么,她停止了本就无效的动作。
“定是祖父疼爱您的紧,不希望您自尽,让您好好活着才故意说的吧。”天后那狂喜和幸福洋溢的年轻脸孔在绻萦脑海浮现,与眼前的祖母鲜明地对比起来,可渐渐地越来越接近,交叠之处就便都是那种归尘无悔的钟爱。
老女神抿唇不语,表情变得严肃了许多,良久,喝了一小杯绻萦做的安神凝露,辗转着睡下了。
待到她睡的沉了些,绻萦才轻手轻脚地离去休息。这些日子,照顾她已习以为常。
次日,绻萦侍奉祖母吃完早膳,就又开始收拾起了院子。
说是吃早膳,其实就是饮几种不同的凝露,绻萦未有实身自然没有饭食之说,她祖母是神身自然也不食人间烟火,用来补充些许体力滋润些许神颜的,就是集各种仙植的朝露炼制的凝露。
绻萦手拿剪刃,全神贯注地搜寻着花丛、树丛中遗留的枯枝烂叶,“哎,每日总有新添的。”她自言自语着说,刚要下第一剪,便听见院子尽头有“笃笃”地敲门声,她挺顿了动作诧异起来。
自打住进翎栩宫开始这里就再没进过外人,祖母说过她脱职养老后极其厌烦世事。为图彻底清净她亲自求了天帝,除却师父外界人等一律勿扰的“恩典”。
“难不成是师父?不对,祖母说过仅有的几个知情人知道解门封的术法口诀,不应敲门才对。”绻萦纳罕,立马放下手中活计,跑到了老女神房里。
此时老女神正在摇椅上闭目养神。听见些许动静她依旧闭着眼摇着,知道是绻萦来了,她的耳识还是不错的。
“萦儿,你的靠山我已帮你找好,得空时要勤练术法,争取早日修成真身。别总是把精力浪费在打扫和照顾我上头。”老女神以为绻萦是来照看她。
“不,祖母,是咱们翎栩宫有客来访。”绻萦直说道,言语间有些颤抖。她怕不该来的来,她怕不该累的累。
“哦,我想起来了,定是来送东西的,萦儿不要怕,一会儿你躲起来就好。日后要学会遇事不惊,临危不乱,记着,白鹭家族的可不出胆小鬼!”老女神突然睁开眼直勾勾地瞅着绻萦。
“是,萦儿谨记祖母教诲!”她知道,祖母严肃起来的话术是不可抗拒的。她稍弯些腰伸出了自己的手臂。
“嗯,知道就好。”老女神停止了摇晃,站起身扶着绻萦递来的胳膊,慢慢吞吞地走到了大门口。
直到绻萦离开了一会儿,也估摸着她藏躲好了,为节省修为,老女神才对着门那头清了清嗓子,念出开启门口结界的口诀,叫那敲门人自己施法进来。
只片刻,那门便“吱呀”敞开,露出一位白衣飘飘、气质平平的年轻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