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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万有寿与陈德福

万有寿一口洋烟,抽尽了家业。能拿去换钱的东西,都换了钱。最后,仅剩下妇人娃娃和一处空荡荡的院落。妇人康美珍过去也算大户出身,可她大康秀才却是落魄文人一个,后来竟和自己不争气的丈夫一样,好上了洋烟,抽得面黄肌瘦,少血无肉,家产也踢得差不多了。每次回娘家,还缠着她要钱。她家里一个烟鬼不够,又摊上这么一个大,叫她恨不得抛下这世上烦恼,寻一个清静地方,了却此生算了。可一想到自己还有不成年的娃娃,就忍下心性,不得不面对家里烟鬼无休无止的闹腾。

烟土没了,万有寿的日子就过不下去了。他整天嚎叫,不停地在炕上打滚,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美珍,你救救我吧,你救了我,我来世给你当牛做马。康美珍说,家里要啥没啥,我拿啥救你。万有寿说,不是还有这一院地方吗,你去当了,给我换烟。康美珍就不应。万有寿哭闹得越发厉害了。说,康美珍,你不能看着我死呵。康美珍叹息一声,啥话也没说,就去找了陈德福。

可这一院地方换来的钱,也经不住大烟鬼的花销,不长时间,又断顿了。这下,任万有寿怎么哭闹,康美珍也不为所动。她的心已经死了。

没钱赎房,陈德福便上门摧要地方。自小住着这院子长大的万有寿,从那小楼上下来,望一眼破败的院落,禁不住涕泪横流。想想自己半生来被这洋烟拿住,万贯家产,烟消云散。自己在世上活了一场,活得还不如一条狗。

就近寻了一处同治年空下来的烂塌窑,三口人凑合着住了进去。万有寿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不再哭闹了。他这时才注意到抱在康美珍怀里的娃娃,就拉来娃娃搂在怀里,眼泪不停地往下落。一天夜里,他对康美珍说,美珍,这辈子,我害了你。我死后,你另寻个好人家,把咱世清养大。我欠你的情,来世再还吧。后半夜,一口气就咽了。

万有寿死了,没钱没人抬埋。康美珍再一次走进陈德福的家门,说陈叔,你就可怜我们孤儿寡母,帮我把那烟鬼抬埋了,我这辈子就给你家里下苦。

陈德福就叫了家里长工,来为万有寿停了尸,布设了灵堂,订做了纸活,请来阴阳念经看坟地,叫木匠做了一副棺材,就把万有寿抬埋了。

康美珍等埋了万有寿,就脱了孝衫,带着儿子万世清,到陈德福家里做工。

陈德福现在的家业,发大了。万家的地,全收在了他的名下。加上他自己原有的地和新开的荒地,芦花湾八成的地都是他的。总共差不多有七八百亩了。地多了,需要干活的劳力就多。陈德福三个儿子,娶了媳妇,家里还雇下十多个长工。骡马二十多匹。过去的庄子已进行了重修。崖面子依山开掘,七孔窑洞一字排开,高门楼里,分前后两院,前院有门房,两排厢房和正房,正房两侧有圆形拱门通入后院,后院两侧依然是房,中间就是那七孔大窑。其规模,比万永顺当年建的宅院,大了一倍还多。

陈德福忘不了同治年家里遭的灭门之灾,他在炕眼里听到他妈的惨叫和洒水声,一直在他的耳边响到如今。他指挥长工们修了防御设施,和儿子一起在窑里挖下了暗道。一旦遇有土匪或歹人,就能有效抵抗和逃生。

他现在的家业,可以说蒸蒸日上,如日中天。自从弄来了万有寿剩下的那座院落,他就把万永顺当年的家业全部吞并了,他感到自豪和满足。想当年,他受了万永顺多少窝囊气。连万永顺耕自己家的祖地,也只能忍气吞声,每次看到万永顺高骡子大马耀武扬威的样子,他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你万永顺有啥呢,不就是钱多吗,老子现在的钱比你多得多。你不是置下了那一处豪华宅院吗,老子现在比你的宅院阔得多,就连你自己修下的宅院现在不也成了老子的吗。想那万家家业,只红火了二十来年时间,就烟消云散,败就败在人上。人不行,任你多大的家业,最后不都成别人的吗。所以,陈德福既注重发家,也注重育人。他这几个儿子,除了老大因为初创艰难,没有念书,其余两个,他都供养上了学校。平时,他家教甚严,儿女们稍有过失,便严加管教,绝不允许有丝毫懈怠。一群儿女,见了他,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大气都不敢出。现在,万有寿那一院地方空在那里,他想重新整修一下,将来弄个学堂,让孙辈们和庄里的娃娃长大后,在那里上学,再也不用跑老远去念书了。

康美珍进了陈家大院后,被安排在厨房,与陈家大媳妇董巧花一起,为一家人和长工们做饭,二三十口人的饭菜,做起来也是费劲,加上平时的洗洗涮涮,上下打理,忙得不可开交。康美珍的儿子世清,就一个人在院子里独自玩耍。

陈德福五十出头,依然身强力壮,房事不节。妇人文莲叶到了这把年纪,心烦,就不太配合。自从添了大孙子后,文莲叶就爱得不行,天天要抱孙子和她睡。娃娃还小,晚上偶尔哭闹,陈德福嫌吵,就从平时住的正窑搬到前院,在正房一侧的卧室里住了。康美珍到他家后,陈德福看这妇人身体饱满,还有些颜色,也就生出了一份歪心。

这天晚上,他说身体不沃耶⑴,让康美珍做一碗葱姜汤送到正房来,等那康美珍送了汤来,他却不接,一把打翻了汤碗。康美珍吓得顿时不知所措。他却伸出胳膊,把慌作一团的康美珍揽进了怀里,喃喃自语道,乖,不怕,不怕。就寻着她那红润的嘴唇,吮咂有声。

注(1),沃耶,陇东土话,即舒服。不沃耶即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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