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看出吴三桂不可靠,当初太后却一意要启用他,却弄出这么一个局面,怪得谁来?”济尔哈朗很不满意的嘟囔着:“当初我就说不要用吴三桂,你们是怎么说?”
“怪我?”
济尔哈朗的抱怨让布木布泰愈发火冒三丈,继续用更加尖锐的声音大叫着:“豪格反了,阿济格也反了,不用吴三桂还能用谁?现在可好,反而怪起我来了。这大清国若是亡了,是不是也得推到我们孤儿寡母的头上?让我们母子做这个千古罪人?你郑亲王是辅政大臣啊,你做过什么?就会说说风凉话的指摘么?”
越来越严酷的局势,让以太后、代善、济尔哈朗为首的“帝党”内部爆发了激烈的争吵,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情形。
“够了,已到了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好吵的?”年纪最大的礼亲王代善眯缝着眼睛,大大的眼袋愈发明显,看起来就好像是还没有睡醒一样:“还是先想想怎么应对吧!”
豪格已经率领“奉天平乱”的大军杀奔京城而来,都已经到了昌平,再不赶紧想办法,大军就真的要进城了。
“调兵,我要调兵,打豪格,打吴三桂,打阿济格。”布木布泰好像有点恍惚了,神经质一般的反复念叨着这几句话,双手举的高高不停挥舞着:“这大清国的江山是皇上的,是我儿子的,谁也别想夺走。”
调兵去打豪格和吴三桂?还要打阿济格?这种话不过是一种情绪的宣泄而已,却永远都不可能化为现实。
因为朝廷已无兵可调了。
当中枢的实力无法压服强势的藩王之时,所谓的朝廷不过是个摆设罢了。
实力决定一切,朝廷已衰微成了这个样子,内忧外患之下,各种政令甚至是皇上的圣旨,只要出了京城根本就一钱不值。
此情此景,就算是有些强力的地方势力,也肯定不会遵从朝廷的旨意去和豪格拼命,作壁上观才是明哲保身之道。
“事已至此,与豪格谈一谈亦不失为明智之举。”
所谓的“与豪格谈一谈”不过是个好听的说法,其实就是妥协的意思,太后已经听懂了。
根本就不等代善把话说完,她就吵闹着反对起来:“当初讨伐豪格你礼亲王也是同意了的,事到如今又要谈了?左右不过是牺牲我们母子而已,不必说的这么好听。”
“不谈又能怎样?”代善那双金鱼眼又眯缝起来,无可奈何的说道:“太后若是还有别的法子,我一力遵从就是了。”
“打,京中还有数万誓死效忠皇上的八旗子弟,还有步军营,你们家的西大营还有不少人马。”
数万八旗子弟和数万大军根本就是两个概念,至于说步军营。
让他们去和豪格的野战精锐硬拼,只怕还不等走上战场就一哄而散了。
至于说残破不堪死伤近半的西大营,虽然有那么一点点象征性的实力,代善却不敢更不肯再拿出去填这个大窟窿了。
岳托是代善的儿子,虽然“你们家的西大营”这句话有些夸张,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作为代善最后的一点本钱,说什么也不肯再白白的消耗掉了。
以后的局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呢,手中一点实力也没有终究是不行的。
“郑亲王,你还有……”
“打不过的……”济尔哈朗站起身来无奈的说道:“还是谈谈吧,若是豪格不是太过分,这场纷争还是极快平息下来的吧,如若不然,大清国就真的完了。”
“若是豪格要废了万岁,他自己做大清国的皇帝,你们也要和他谈吗?”布木布泰是真的恼了:“到了这个时候,你们都要谈了,敢情你们是,无论谁做皇帝都能保住一身富贵,我们母子怎么办?”
“太后,我估摸着那豪格也不敢行篡夺之事,最多也就是做第二个多尔衮,最多也就是想当摄政王罢了,这皇位还是福林的还是万岁的。”
“敢情大清国的摄政王是谁想当就能当的?还要皇上做什么?干脆就把我们母子废了岂不是更好?”
现在的布木布泰,已进入到歇斯底里的状态,完全不可理喻。
虽然代善和济尔哈朗都不想对豪格妥协,奈何形势比人强,总要想过了这一关再说嘛。
“太后再好好想想吧!”
说完这句话之后,济尔哈朗就拂袖而去了,代善似乎还想说点什么,最终却没有开口,紧赶了几步追上济尔哈朗一起离开了。
望着两位铁帽子亲王离去的背影,太后猛然就暴怒起来,好像发了疯一样又叫又跳,咒骂着砸烂一切可以砸烂的东西,闹腾了很久一直到筋疲力竭,才颓然瘫坐在地,目光空洞的看着远方。
过了好半天才终于重新站立起来,精致的面容已经有些扭曲了,好像发狠一般的诅咒着:“好哇,都想牺牲我们母子,都想保住自己的富贵,反正也没有人在乎这大清国了,你们不让我们母子好过,那就都别想过安稳日子了。”nt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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