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道,最难的就是当官了!”高邮县令不住的抱怨着“说好听一点我是个县尊大老爷,实则就是条跑腿的狗,偏偏谁都得罪不起,南来的北往的,什么样阿猫阿狗都得喊一声爷。”
怨不得高邮县令如此的抱怨,这段时间以来他确实很难做。
淮扬大战已经开始,洪承畴不停的调兵遣将,而高邮又是连接南北的要地,隔三差五就有军队从此经过。
那些个军官们可不是好惹的,而且一个个全都霹雳火的性情,索要钱粮、丁壮之类的事情就不必说了,一个伺候的不够周全,张口就骂抬手就打,他也只能陪着笑脸继续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就不要说那些个军官了,哪怕是那些通传的驿使和传令兵,也全都骄横跋扈,一个个好像玉皇大帝般颐气指使,反反复复的敲诈勒索,搞的县尊大人不胜其凡。
就在今天早上,县尊大人又接了个烫手的苦差事接待从扬州来的一辆囚车。
若是寻常的囚犯,当然可以不用理会,但这个囚犯却了不得。
乃是史可法史公之遗女,曾率领义军血战经年的史环史大小姐。
洪承畴当然知道史环到底有多么重要,不仅专门派遣精干人手一路押送,还专门命令沿途的地方官吏小心伺候,不管是在谁的地面上出了差错,轻则打去顶戴花翎拔了这一身官皮,一个弄不好就是掉脑袋的罪过儿。
史环呐,那可是史环呐。
当年史可法史公的遗女,这身份特殊极了。
史德威的扬州军早就过江了,和清军打的天崩地裂,这边却要押着他的妹子去北京城,史德威能袖手不管?
随随便便派遣一支小队过来,就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县令能对付的了的。
这事可不是随便说说而已,而是有先例的。
就在昨天早上,押送史环的囚车刚一出扬州地界儿,就遭到了伏击。
几十条不知从哪里来的好汉沿途设伏,和负责押送的清军打了一场狠的。
虽然最终全军覆没,却也让押送的清军损失惨重。
高邮县令一想到这个时候,就忍不住的后脊生寒“敢深入到这里还解救史环的,不消说也知道全都是悍不畏死的亡命之徒。”
他的笔墨师爷邬先生说道“这是肯定的,洪督抓了史德威的妹子,史德威能不发狠吗?这一路押送,肯定不会太平,说不得就是一路厮杀一路血腥!”
史德威已经放出话来,说的杀气腾腾,“伤吾妹毫发者,扬州军必杀之。”
他史德威之所以能够统领扬州军,就是来自于史可法,连他史德威本人都不过是史可法的螟蛉义子,现如今史可法的亲生女儿深陷牢笼,史德威能不拼命吗?
估计眼珠子都红了吧!
这一带是扬州军的老地盘,也不知道有多少扬州军的精兵强将潜入了进来,昨天的那场厮杀就是最好的证明。
作为扬州军最亲密的盟友,在史环的这个事情上,张启阳和史德威保持了绝对的一致,说出的话更狠也更吓人“史环,史公遗血,忠义之后,天下忠义之士姊妹也,若有伤损加身,必斩其身屠其家灭其族,此誓人神共鉴!”
谁要是敢伤害史环,那就是伤了天下忠义,我张启阳什么样的手段都使得出来,杀多少人我都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