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员调动可不是吏部出一纸书文那么简单,还需要部堂审核,内阁签署认同才会正式生效。
但皇帝却不打算经过内阁,直接让吏部出具任命文书,这就显得有点不合规矩了。
虽然不是什么阁臣,但李杉还是或多或少的听到了一些官场上的“小道消息”,据说皇帝似乎对内阁有些不满,在很多事情都上甩开了内阁,往往是“乾纲独断”“圣意天裁”,喜欢一个人说了算。
当然,这些说法不过是捕风捉影的传言,到底是真还是假,就不是李杉这样的小角色能够知道的了。
“李爱卿啊,这徐州知府一职虽然不高,却极是紧要,到任之后如何施政,民、政、财、赋等等琐碎事物如何办理,一定要好好想想。”
“臣不必细想也能知道徐州知府的责任。”李杉非常直接的说道:“眼下这局面,唯战事做为紧要,无论民政还是财赋,必须让步于前方战事。”
这话说的真是太精辟了,简直一针见血。
知府的责任就是安民治理净绥地方,但那只是太平时机的状况。
就现如今这个情况,什么民政什么财赋,全都不是最要紧的,当务之急就是为前方的战事服务,一切的一切都必须以“打胜仗”为核心思想。
这句话深得皇帝之心,登时就欢喜起来,愈发觉得李杉就是徐州知府的最佳人选:“李卿之言,深谙朕意。既然你已明了,朕就不多说什么了。只是还有一事需再多叮嘱。”
“勇毅公的脾气有些急躁。”
勇毅公张启阳的脾气何止是“急躁”那么简单,甚至完全可以用跋扈来形容,硬怼内阁,顶撞皇帝的事情不知道做过多少次了,当然不会把一个区区的知府放在眼里。
为了防止李杉和张启阳之间弄出“不愉快”的场面,皇帝不得不千叮咛万嘱咐:“勇毅公此人,忠则忠亦,做事有些激烈,往往不管不顾不留情面,你需小心在意。”
“勇毅公乃我国朝柱石之臣,纵使有些不合体制之事,也必然是为了前方战事考虑。臣到任之后,定会以大局为重。”
只要前方能打胜仗,不管勇毅公多么跋扈多么蛮横,我都听他的,这就叫以大局为重。
张启阳这个人虽然跋扈,而且多有蛮不讲理的时候,但却毕竟比一个小小的知府高出太多了,不大可能直接和李杉产生什么冲突。
皇帝最担心的是张启阳手底下那些个骄兵悍将。
毅勇军可不光仅仅只是一支军队那么简单,而是一个体系,李杉这样的外人出任徐州知府,那些个骄兵悍将一定会找他的麻烦,皇帝之所以会有这样的顾虑,完全是事出有因。
既然徐州已经打下来了,朝廷必然会派遣官员去治理,而内阁提出的人选根本就不是李杉,而是刘乾龙。
最先提出让刘乾龙出任徐州知府的那个人,就是刘乾龙的顶头上司,南京府尹王宣同王大人。
作为王宣同的副手,身为“‘南京副市长”的刘乾龙实在太强势了,丝毫没有把王宣同这个顶头上司放在眼里,早就让王宣同不满意了。
仅仅只是因为刘乾龙和毅勇军有着非常深厚的渊源,实在不好说什么,最让王宣同无法忍受的,刘乾龙竟然把手伸到了巡防营。
一个强势的二把手,死死的压着弱势的一把手,还掺和最要紧的京城防务,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所以,王宣同就想借着这个机会把刘乾龙调开,让他远离权利的核心。
内阁首辅大臣蔡枫华和王宣同都是当年的东宫旧臣,自然一拍即合,马上就同意了,但却被皇帝给硬顶了回去。
这并不是皇帝故意找内阁的麻烦,而是有自己的考虑:江北全都是毅勇军的势力,朝廷在江北的影响力几乎为零,若不抓紧时间在关键位置上安插自己的人手,以后还怎么控制江北的局面?
总不能把江北全都交给毅勇军吧?
毅勇军打下一片地盘就成了自己的,这种情形朝廷绝不接受。
探花郎出身的李杉,是正经的天子门生,又有“天子秉烛”的佳话,绝对可以算是肱股之臣,唯一的缺陷就是资历太浅,刚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历练一番。
“陛下不必多虑,只要臣将财赋民事朝着战事倾斜,谁又能说出什么来?”
只要能为战事服务,毅勇军要钱要粮我就想方设法的筹集,他们要丁壮民夫我就拼了命的去征调,总之就是他们要什么我就给什么,这样总不会找我的麻烦了吧。
“战事要紧,一切都需以大局为重,李卿能明白这个道理,朕就放心了。”复隆皇帝做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讲话的语气显得有些低沉:“朝中诸臣,虽是朕之肱股,终究老迈,你在外面好好的历练一番,以后可堪大用。”
老迈的肱股之臣说的是谁,早已不言自明,看这个样子皇帝要提拔新一批的年轻官员了。
宰辅必起于州郡,将帅必发于卒伍,这是历朝历代的传统。
京官外放也可以看做是一种历练,只要机会合适就能调回来,到时候就要大用了!
这样的话语出自君王之口,已经算是非常的浅显,就差直接说出“你很有前途”这句话了。
李杉赶紧伏拜于地:“圣意天心,臣已尽知,虽肝脑涂地必不辜负!”nt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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