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里好像埋进了了一根尖锐的针刺,隐隐的疼,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仿佛宿醉的感觉。手机端 s://
当杨疯子从昏迷中醒过来的时候,脑筋还是有些不甚清醒,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房间。
这间屋子还算宽敞,只是略略有些陈旧,头顶上的天棚似乎刚刚裱糊过不久,隐隐约约还有股子浆糊的味道。
床头处摆放着一个很大的“四八吉庆柜”,柜子旁边还有个“纹石面”的圆桌,桌下摆了几张坐器。
这是什么地方?
我怎么会在这儿?
杨疯子的脑海中,厮杀呐喊之声还在轰鸣,他还清清楚楚的记得自己从高崖上一跃而下跌进高邮湖中之时的窒息感。
仔细想想,自己应该还没有死,而是被什么人给救了。
全身上下酸疼的厉害,就好像是用力过猛之后的那种虚脱,挣扎着要做起来刚刚弄出一点动静,猛然从吉庆柜旁边露出一个人来。
这是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女孩,还没有床头高呢,但生的白白胖胖圆头圆脸,柔顺的头发梳成了个小小的羊角髻,挂着个翠绿的肚兜儿,愈发显得粉雕玉琢煞是可爱。
这个小女孩正蹲坐在吉庆柜旁边的蒲草团子上逗弄地上的蚂蚁,听到了杨疯子弄出来的动静,赶紧颠儿颠儿的跑了过来。
“小囡儿,这是哪儿?”
小女孩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面带喜色的看了杨疯子一眼,旋即就用清脆脆的童音高声大喊起来:“阿爷,阿爷,这人醒了,快来看呀,这人醒了。”
“笃笃”的脚步声中,从外面进来一个老者。
这人约莫六十来岁的年纪,也有可能更老一点儿,黝黑的面庞之上皱纹深如刀刻,写满了岁月的痕迹。
稀稀拉拉的胡须多已花白,一条细细曲曲的发辫拖在脑后,穿了一件色灰扑扑的开襟小褂,露出瘦骨嶙峋的半个胸口。
这幅模样,分明就是一个耕作多年的乡农。
“娃儿!”老者的口音有些生硬,目光却极是慈祥:“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我早就说过三天之内你一定会醒来,娃儿你好命大呀。”
原以为老者口中的“娃儿”是指那个白白胖胖极是可爱的小女孩,却没想到是在说自己。
这老者比杨疯子的亲爹年纪还要苍老许多,称他一声娃儿也在情理之中。
“老人家,我这是在哪儿?”
“在我家里呀。”老者笑了笑,示意想要起身的杨疯子继续躺下:“填湖的时候发现了你,看你还有一口气在,就把你从水里捞出来。你已昏迷了两天三夜,总算是挣回了一条命。”
所谓的填湖,就是填湖造田之意。
高邮湖一带的乡民一直都在做这样的事情,先筑出一条堰堤,排空堰堤之内的湖水之后填上从湖里挖出来的淤泥和塘土,隔年就能化为良田可以耕种庄稼了。
因为杨疯子史环等人多在高邮湖一带活动,对于这种填湖造田的方式一点都不陌生。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