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支最具战斗力的军队都要独立,必然会联合到一起,至少也会形成一定的默契和配合,要不然的话就真的是各自为战了。
按照史德威的想法,完全可以不必在意朝廷的意思,反正无论朝廷支持或者是反对,都不能提供助力,索性就像毅勇军那样甩开膀子单干了。
“北伐是一定要北伐的。”最先唱响“北伐”高调的张启阳,却表现的相当慎重:“洪承畴比多铎要厉害的多,需谨慎对待。”
多铎凶狠残暴嗜杀成性,又是清廷宗室,更有横扫山陕席卷中原的赫赫战功,看起来好像是真的不可一世,最终还是兵败宁城之下,连自己的脑袋都被砍下来了。
作为扬州血战和南京保卫战的亲身经历者,张启阳和史德威都很清楚一个事实,决定胜负成败的关键不是毅勇军,更不是扬州军,而是新附军,是那些投靠了清廷的前大明官军。
正是这些个认贼作父的汉奸走狗,成就了江南之战的转折点。
以刘良佐部为代表的新附军,虽然人数众多但却战斗力低下,从来就被多铎当做炮灰使用,当做是一次性的消耗品。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为了保全自己,这些个走狗们才在关键时刻抛弃了多铎,选择弃战而走,这才是多铎战败的关键因素。
那洪承畴本就是投靠了清廷的明朝官员,能够深刻体会众多新附军的心理,并且充分吸取多铎的教训。
成为多铎的继任者之后,不仅没有处罚那些新附军,反而用抚慰的手段收买其心。
为了避免重蹈多铎的覆辙,洪承畴善待新附军,不仅极大的提高了他们的待遇和地位,还对原有的清军做出了一项重大改革:取消八旗兵原有的独立建制,将数量本就稀少的八旗辫子兵打散,分散到各个营头,让他们和新附军并肩作战。
如此一来,高高在上的“满洲太君”就和汉奸走狗军混杂在一起了,再也不可能出现被当做是炮灰使用的情况。
毫无疑问,这一定会极大的提升新附军的忠诚度和战斗意志。
取消原有的名号,无论是八旗辫子兵还是新附军,统一称为“征南军”的下属各部。
这等于是抹平了八旗士兵和新附军士兵的待遇,大家不分彼此平等对待。
虽然不可能做到真正的平等,但却表现出了这样的一个态度。
除此之外,洪承畴还对多尔衮的“剃发令”奉行阳奉阴违的态度,不再像以前那样强力推行,也不再其强迫地方上的百姓剃发。
如此一来,风起云涌的抵抗情绪就不那么强烈了。
洪承畴一改多铎时期的抢掠作风,非是严格执行清廷的税赋制度,不再用军事手段强抢民间物资,而是要老百姓们照章纳税。
所有的这些个手段,都起到了巨大的作用,稳定了纷乱的局势,逐渐在江北建立起了相对稳固的统治。
对于清廷而言,洪承畴的这些个做法显然是无比正确的。
敌之英豪,我之寇仇,本着原则,洪承畴已经成为一个比多铎更难对付的敌人。
如果说多铎是一头横冲直撞的野猪,洪承畴则是一头狡猾的老狐狸,而且这个老狐狸非常懂得经营之道持久之道,明白在正式对江南发动总攻之前一定要先稳定内部的道理。
洪承畴的所作所为,或许需要很多时间才能平定江南,但却更加沉稳踏实,也更具威胁性,这才是真正的对手。
这个时候贸然渡江北伐,显然不合时宜。
所以,张启阳才会发动“特战作战”,在江北极力制造混乱,反复的敌人后方袭扰,就是为了让对手无法安安心的发展。
“随着洪承畴的出现,北伐一事恐怕要演变成为一场旷日持久的对峙,现如今洪承畴的总体实力依旧胜过你我,又有庞大的北方作为大后方,而且正处于上升期,我方只能处于战略防守姿态。”
这是张启阳第一次明确提出《持久战》的观点:“短期之内,不具备与敌决战的条件,所谓的北伐只不过是一个激励人心的口号而已。我所能做到的就是不断在敌后发起小规模的零星战斗,让敌人无法稳定。”
史德威不糊涂,很快就领会了张启阳的意图。
“我方虽无力和洪承畴决战,但却可以进行不间断的袭扰,疲之以敌,积小胜为大胜,不断的消耗洪承畴的战争潜力。”这个道理并不深奥,史德威很快就懂了。
“眼下,我毅勇军已派遣四支先遣部深入敌后,并且小有收获,但却不足以改变局势,仅仅只一个象征性的存在。”张启阳终于说起了此行的真实目的:“我意,从扬州军中抽调忠诚精锐之士,组成更多的先遣特战小队,由我亲自进行训练之后潜入江北。”
先遣特战队这种事,扬州军具有天然的优势。
扬州军的士兵,大多出身江北,是本乡本土的子弟,不仅更熟悉形式而且有更多人脉,可以更方便的进行渗透。
只要稍微做一些“培训”的工作,就可以化整为零成为许许多多的“游击队”。
史德威完全赞同张启阳的设想,并且很快答应下来,准备抽调精干人手交给张启阳先“培训”一下,然后就可以潜入江北进行“特种作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