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叶黥这个江南学社的发起人不仅有钱,而且有势,大家跟着他混算是找对人了。
只要有了叶黥的荫庇,平日里需要躲着走的那些个游街、衙役甚至是官府的老爷们,似乎也就不那么可怕了。
能够这么快就把姜良“捞”出来,足以证明叶黥的实力,这些个胆小怕事的家伙们心中也就有了底气,觉得腰杆瞬间就硬挺了很多。
“之所以能够如此顺利的把祥文兄捞出来,当然是因为托门子塞银子的关系,但这只是其中之一。”叶黥大声说道:“祥文兄能够脱灾解厄,最主要还是因为他一身浩然正气,足以震慑那些个心怀鬼胎的宵小之辈。我已听衙门里的差役说过了,正文兄因言获罪被抓捕进官衙之后,面无惧色舌辩群丑,说的官府上上下下羞愧难当无言以对,连他们都被正文兄的这一身忠义浩然之气深深折服。”
事实其实是姜良刚刚被抓捕进去的时候,就被吓了个半死,勉勉强强的说了几句色厉内荏的场面话就被一脚踢到黑牢里边去了。
其实吧,姜良只不过是说了几句过头话而已,官府根本就不拿他当一回事,准备关他十天半月让人吃点苦头也就算了。
几句色厉内荏虚的不行的话语,被叶黥这么一说,竟然成了“面无惧色”“浩然之气”,俨然就是临危不惧的大英雄大豪杰。
读书人最好面子,听了叶黥的这几句话,连姜良这个不久之前还在监牢里瑟瑟发抖的家伙都觉得自己成了真正的英雄,竟然做出了几分大义凛然的样子:“区区南京府衙,何足道哉?我视之如平川一般。咱们说的正言做的是正事,就算是龙潭虎穴又有何惧?”
一时间,称颂之声大起,姜良俨然已是江南学社的大英雄。
“为敬祥文兄,盛饮!”
“盛饮!”
在叶黥的带动之下,众人纷纷举杯痛饮。
这读书人嘛,最喜欢的就是诗酒之事,明明只有三分酒量,却偏偏喜欢效仿李青莲、苏东坡等酒量堪豪的大文宗,几杯酒下肚之后,就喝的面红耳赤,人也随之飘飘然起来。
喝多了话就多,自然也就免不了针对时弊畅谈国事。
天下汹汹数岁,贼虏肆虐,国都沦陷崇祯殉国,真的已经到了“山河破碎风飘絮”的时候,每个热血的读书人都想成为大明国士,当然也少不了痛骂江南君臣。
江南小朝廷的君君臣臣是什么样子大家都看在眼里,就算是那些个目不识丁的贩夫走卒也会在私下里骂几句,更何况这些个胸中血热的读书种子?
于是乎,痛骂弘光君臣就成了每次聚会宴饮的“必修课”。
尤其是在姜良脱狱之后,叶黥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实力,足以保证大家不必遭受牢狱之灾,自然也就骂的更加肆无忌惮。
骂弘光帝,骂“内阁首辅”马连超,几乎把江南小朝廷上上下下的君臣骂了一个遍。
至于如何解决问题,那已经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围。
读书人嘛,只管抨击朝政,讥讽朝廷也就是了,反正解决问题是朝廷的事情,他们无需知道如何应该怎么做,只管痛快一张嘴而已。
“如今建虏环逼……”关键时刻,叶黥开始“带节奏”了:“真若是李闯得了天下,大家干脆回家耕田种地,诗书传家不出来当官也就是了,好歹能落个明哲保身。若是被建虏得了天下,那就真的完了!
今天下崩坏,大明河山已三去其二,唯有这江南一隅之地,正是大丈夫奋起之时。”
叶黥厉声高呼:“然庙堂之上,尽是些个蝇营狗苟之辈。眼看着这三万里河山就要遍染腥膻,永嘉之祸,蒙元之灾已在眼前。
我等读书人虽不能上阵杀敌,亦要将手中笔化作掌中刀,以文字诛杀国之奸佞。若有与清廷和谈之言论,即为国贼。”
不管是谁,只要是出现了与清廷和谈的言论,就是ài guo求荣的奸贼,就是大明朝的秦桧,是万万不能容忍的。
这些个读书种子虽然拿不起刀qiāng,却还有手中如椽大笔,还有心中的千秋忠义,一定要对所有与清廷求和的奸贼口诛笔伐,一定要把他们搞臭,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
可问题是,叶黥说的奸贼到底是谁呢?
马连超,绝对是马连超。
“当此汹汹之际,马贼尸位素餐不思抵抗也就罢了,竟然尽起江北之兵,欲伐淮右之军,如此亲者痛仇者快之事,即为国贼。”
在叶黥的带动下,试图调动江北军队防守凤阳的马连超就被钉在了耻辱柱上,成了大明朝的秦桧了。
“我等受圣人教诲,长怀忠义之心,与马贼势不两立!”
眼看着节奏已经带起来了,叶黥猛然跳上桌子振臂高呼:“世人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我等在这小小的酒楼之中,就算是喊破了嗓子也是无用之功,不如走上街头,让南京城百姓听到外面的呼声,让朝中诸贼在我们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中瑟瑟而抖。诸君有没有这份胆气?”
骂弘光帝都没事,骂他马连超几句又能如何?
众人本就已有了些醺醺的醉意,在叶黥的煽动之下,顿时群情激奋,一个个脸色涨的通红,在叶黥的带领下,仿佛潮水一般走上街头振臂高呼,叶黥喊一句,其他人就跟着喊一句。
“复我河山,死战到底!”
“复我河山,死战到底!”
“驱逐鞑虏,恢复北地!”
“驱逐鞑虏,恢复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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