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实在跑不脱就投降,然后找机会再次反叛,这是闯军早就用滥了的老套路。
当年在车厢峡的时候,闯军几乎被官军彻底剿灭,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唱了一出“诈降”的好戏,不仅给自己争取了宝贵的喘息之机,还卷走了官军的大量资材,没过几天就又反叛,逐渐演变成燎原之势。
当初闯军向官军投降的时候,朝廷之中就有人提出质疑,认为他们不是真的投降。
当时是崇祯皇帝力排众议,接受了闯军的投降,最终酿成国破家亡的大祸。
现在,闯军又要投降了,难道太子就一点都不怀疑?难道张启阳就不怕旧事重演?就算我们归顺了过去,你们大旗军就真信得过我们?
“前番解围,此次又有殿下亲临,应该足见诚意了吧?”
作为斗争经验极其丰富的反贼头子,当然不会因为一个区区的公主就完全放下戒备之心,将自家的生死交与张启阳之手。
大红狼毫不客气的说道:“若想要我们归顺,需答应一个条件。”
条件?什么条件?无论什么样的条件都不是刘春生能够做主的,因为他根本就不是决策之人,仅仅只是一个传声筒罢了。
好在还有安宁公主:“两位壮士有什么条件只管话讲当面,只要是于大节无亏于朝廷无碍,能做主的我就做主了,实在做不了主的也可以上请天子定夺。”
“若想我们这几千兄弟归顺,需保持独立番号,不接受你们的改编!”
张启阳早就料到他们会提出这样的条件,并且已经做出允诺,只不过是借助安宁公主之口说出来而已:“好,允了!”
…………
暮色低垂,天色渐晚。
李安宁哼唱着荒腔走板的小调儿,脚步轻快的从外面进来,手里还捧着一包零嘴儿边走边吃。
“你吃的甚么东西?怎味道如此之大?”
“臭豆腐干,这东西闻着是臭,吃起来能香死个人哩。”从荷叶里取出几块油炸臭豆腐干送到金丝雀面前:“金姐姐你也尝尝,真的很好吃呢。”
很是厌恶的推开那臭气熏天的玩意儿,金丝雀皱着眉头:“拿开,拿开,我可不喜欢这东西。你又闲逛了整整一个后晌,大好时光全都给荒废了。”
“我可没有闲逛。”李安宁噘着嘴巴说的振振有词:“我是去看戏了。”
“一个姑娘家家的,挤在人群中看大戏,成个甚么样子。”
李安宁一点都不在乎金丝雀的指责,反而兴趣盎然的说道:“今儿个的戏唱的可好了,金姐姐你整天在书房里忙活,不知道这出戏有多么精彩,我给你说道说道。”
“这出戏呀叫做《娼门义》,精彩极了,说的是……”
在金丝雀看来,一个女孩子说出“娼门”这样的字眼,简直就是自甘堕落,大声对李安宁说道:“甚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要给我说,免得污了我的耳朵。以后你也别看了,若是被老爷知道……”
话未说完,窗外已响起张启阳爽朗的大笑之声:“被我知道怎么了?不就是看了一出戏的么?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安宁喜欢看戏尽管去看好了。”
“张大哥回来啦!”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张启阳的李安宁欢天喜地的迎出门去,不停的嘘寒问暖,那副热切的神态就好像孤苦的孩子终于见到了父母。
和往常一样,李安宁排开杯盏碗筷,坐到了张启阳对面,一起享用晚餐,而金丝雀依旧守着自己的身份,始终不肯和张启阳同桌而食。
“张大哥这几天做什么去了?已整整三天没有归家了呢。”李安宁往张启阳碗里夹了一个素丸子问道。
每当张启阳回来,李安宁就会叽叽喳喳的问这问那。
但金丝雀却没有这么浓重的好奇心,无论多大的事情,只要张启阳不说她就从不主动问起。
虽然已是事实上的“内务大总管”,但金丝雀却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只不过是张启阳的丫鬟而已,不该问的不问是作为一个丫鬟应有的本份。
“还不是万迎风、罗长腿他们的那些个事情嘛。”张启阳用筷子头点着盘子说道:“刘师傅做的这道素丸子不错,味道很赞。固州的万迎风,还有商城的罗长腿和大红狼归附过来,总是要忙几天的,好在终于忙完了,可以轻松一下了。”
固州的万迎风,商城的罗长腿和大红狼都是反贼,只不过现在已经“弃暗投明”,归顺到毅勇军的旗下。
对于这件大事,李安宁也就知道这么多了,至于其他的细节,她一点都不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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