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使用多少兵力怎么样作战,张启阳早已在事先做过非常仔细的计划,营官们只需要执行即可,根本就不需要有任何天才式的精彩表现。
对此,刘春生没有任何不满,反而理直气壮:“俺是种田出身,使唤牲口耕种田地的手艺俺全都懂全都会,但要说起行军打仗俺是真的两眼一抹黑,也只能按照大帅的计划做事情了。”
丁字营营官刘春生是土生土长的小吴庄乡民,祖上几代全都是种田的农民,当初完全就是因为贪图良好的待遇才加入民团,成了张启阳手下的民兵。
当初加入民团的时候,还是托了吴大伟的门路,走后门进来的,毕竟吴大伟算是他的半个亲戚。
进入民团之后,刘春生并没有多么惊才绝艳的表现,仅仅只是踏踏实实勤勤恳恳的完成所有的训练而已。
既然吃的是张启阳的饭拿的是张启阳的饷,就应该听张启阳的话,这是一个非常朴素的想法。
因为一直以来的踏实勤勉,逐渐被提拔到营官的位置上。
对于刘春生而言,是做营官还是做队官,并没有很大的区别,全都是在给张启阳做事情而已。
直到两个多月之前张启阳点了他的将,让刘春生和其他三个营官一起出征豫南的时候,刘春生才慌乱起来。
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吃几碗干饭,平时按部就班的训练老老实实的执行张启阳的每一个命令这都没有什么问题,要他独当一面的出去打仗,让捏了一辈子老锄把子的农民带兵打仗,这简直就是赶鸭子上架。
那是打仗啊,兵凶战危,一个弄不好就会死伤惨重,到时候行了军法送了自己的小命不要紧,耽误了那么多兄弟的性命怎么办?
当时的刘春生无论如何也不敢接受这个任务,还是张启阳反复劝说,然后拿出全套的作战方案,他才硬着头皮接受了这个任务。
事实证明,打仗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艰难。
怀着忐忑之心带兵打仗的刘春生很好的完成了张启阳交给他的任务,并且对他大加褒奖。
直到现在,刘春生还清清楚楚的记得张启阳的鼓励之言:“李闯、张大贼手下的那些人,大多也是耕田种地的农人,不照样带兵打仗?好好干,我相信你一定会成为名动天下的名将!”
或许,这只不过是张启阳的随口之言,但却在刘春生心底掀起滔天巨浪,勃勃野心第一次在灵魂深处萌发出来。
原来打仗也不是多么困难,李闯、张大贼也不是天生的名将,照耀搅动天下称孤道寡,为什么我刘春生就不行?名将,我一定要成为名将!
“不仅大帅夸我打的好,连太子殿下都说俺功勋卓著,还封俺做游击将军。”
“太子算个屁!”身边的婆娘老实不客气的骂了一句:“敬着他捧着他,算是一个太子,还不是仰仗大帅吃饭的破落户?若是没了大帅,太子算个甚?”
太子,多么崇高多么神圣的身份,一开始的时候,这个身份确实在乡民心中有着非常高的地位,简直就是高不可攀。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乡民对太子等人的态度也是逐渐转变。
人们已经渐渐意识到了,所谓的太子不过是一个符号罢了,不过是寄身在毅勇军马足之下的一个摆设。
崇祯皇帝死了,江南的新朝廷早就建立起来,一个前朝的天子还有什么用?
“太子封你的官济得了甚么事情?是给了你更多兵?还是给了你更多钱粮?”
现在的太子两手空空,除了能给出空洞的官职之外,什么都给不了。
“反正也是红口白牙的一说,我还能封你做玉皇大帝呢,顶个球用?”老婆粗鄙无文,说出的话也粗糙的很,但话糙理不糙。
太子的光环正在渐渐褪色,这是不争的事实。
“俺也知道太子不如大帅,早就打定了心思跟着大帅好好干了。”
刘春生翻了个身,抚摸着妻子白花花的肚皮,笑嘻嘻的说道:“今儿个前晌的时候,大帅还对俺说了,要俺尽可能的读书认字儿,俺觉得李老爷说的在理,回头去找找俺叔儿,让他教我读几天书。不认字终究成不了大气候呢。
有朝一日,俺成了真正的大将军,到时候你就是将军夫人。整日里吃油穿绸,每顿饭都有整只的老母鸡吃。”
“呵!”老婆从鼻子里发出一个代表不屑的声音:“穿着绸子衣衫怎么喂鸡?好好的衣裳弄一身鸡屎岂不是要心疼死?就是天上的王母娘娘也不见得每顿饭都能吃一只整鸡呢。”
“你这傻婆娘,等俺做了大将军,你就是将军夫人了,手下使唤着几十个丫鬟婆子,根本就不要你亲手喂鸡,让家里的仆役去剁鸡食铲鸡屎就行,哪里用你亲自动手?”夫妻夜话,说着说着兴头就上来了。
“再弄一回!”刘春生再次趴上老婆的肚皮,正准备梅开二度再做夫妻之事的时候,不小心触碰到了身旁的娃娃。
惊醒的娃娃顿时嚎啕大哭起来,夫妻二人再也没有了“弄一回”的兴致,赶紧把孩子抱起来。
看着正在吃奶的孩子,刘春生嘿嘿的笑了:“大帅说了,带兵打仗这种事情急不得,一定要慢慢来,有了经验就逐渐懂了,俺迟早会成为独当一面的大将军。等咱家的娃儿长大了,一定要他知道他老爹我何等的英雄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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