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当地的风俗,孩子降生的第十二天称之为“首周”,是个顶顶重要的时刻,一定要大肆庆贺。
吃“周酒”,唱大戏也是必不可少的热闹场面。
按照惯例,叶一秋要亲手撒下代表着美好祝愿的“桂子饼”和“平安糕”,吃的人越多就代表新生的小公子会得到更多祝福。
叶府门前早已聚集起了上百个要饭的花子和流浪汉,还有些不知饿了多少时日的流民,全都眼睁睁的看着大抬筐里的糕饼。
作为一个白手起家的枭雄人物,叶一秋知道自己得罪了太多的人,欠下的血债早已多的数不清了,所以格外注重自身安全,每次外出都会带着贴身的亲兵。
即便是在这个大喜的日子里,也不会掉以轻心。
穿着吉肤的亲兵吆喝着把聚集在门前的闲杂人等全都驱开,将他们驱赶到几十步开外,叶一秋才不慌不乱的走出来,抓起几块“桂子饼”和“平安糕”朝着大街抛洒。
“贵子平安。”
“贵子平安。”
在亲兵和贺客的祝福声中,整筐整筐的“桂子饼”和“平安糕”洒了出来。
早已饿红了眼的乞儿和流民一拥而上,嘈杂混乱的争抢着滚落在地上的糕饼。
纷杂错乱人声鼎沸的争抢中,一个十几岁的乞儿好像油滑的泥鳅般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三扭两扭之下,就从亲兵的拦阻之下钻了过来。
这个少年个头不大,满脸泥垢,臂弯里提着个破败的黑荆篮子,身上穿了一件明显宽大了很多的黑衫,黑衫胸口处用醒目的红线,绣了一把利箭。
这种吃不上饭的乞儿也不知道有多少,本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但叶一秋不是普通人,久经变故经验丰富,很快就意识到了一丝非常明显的不对头,猛然高喊一声:“截住他!”
一般的乞儿怎么会穿着如此整齐的衣物?
尤其是胸口处那红线绣的利箭,似乎是某种专门标注出来的徽记。
那些饿的东倒西歪摇摇晃晃的叫花子不要命的争抢地上的糕饼,但这个小家伙却明显对糕饼没有任何兴趣,而是一门心思的朝着这边靠近,这就不对了。
那几个贴身的亲兵也看出了这个乞儿有些不正常,听到叶一秋的呼喊之声,本能的将他护在身后。
就是这个时候,那个乞儿猛然从破破烂烂的篮子里掏出个黑乎乎的粗大条状物,抬手就掷了过来。
“当”的脆响声中,尺半长短粗若手腕的条状物掉落在地,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这玩意儿的末端有一截导火索在嘶嘶燃烧。
虽然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东西,但亲兵们还是看出这是某种爆裂物。
还不等他们做出有效的反应,猛然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bào zhà的轰鸣声中,火光伴随着一条黑色的烟柱冲天而起,叶府门前为之一窒。
附近的几个亲兵被炸的血肉博湖,在血泊中翻滚哀嚎。
要不是身前有两个亲兵“垫”着,叶一秋早就被飞溅的弹丸和碎片打成筛子了。
谁也没有想到会有人在叶府门前公然行刺,尤其是那惊天动地的轰鸣,震的人们目瞪口呆耳鼓发麻,脑袋都是木的,连转身逃走的念头都没有了,只是呆若木鸡的看着。
就在这个时候,又有四个穿着同样黑色衣衫的少年人跑了过来,纷纷从篮子、筐子里拽出仿佛胖黄瓜一般的爆裂物,劈头盖脸的掷了过来。
得亏叶一秋临危不乱,不顾一切的调头就跑,将身子躲藏在门板之后。
“轰”
“轰轰”
接连几声bào zhà过后,叶府门前为之一空,已没有几个站立的人了。
争抢糕饼的流民和叶一秋的亲兵被炸的体无完肤,满身满脸全都是冒血的窟窿,偏偏却一时死不透,在自己的血泊中不住翻滚凄惨哀嚎。
直到这个时候,喜宴上的贺客们才缓过神儿来,相互推搡着、拥挤着不顾一切的朝着后面跑去。
越是这种无秩序的混乱,就越跑不出去,反而把自己给堵在了前院。
叶一秋素来谨慎,为防有人行刺每日里都在华贵的罩袍之下穿着铁甲,今天也不例外。
要不是有门板和铁甲的双层保护,近在咫尺的bào zhà绝对能要了他的老命。
毕竟是究竟风浪的人物,在经历了最初的瞬间混乱之后,叶一秋抓住喘息之机,不顾一切的大吼着:“来人,来人,杀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