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又把另外三位殿下安置在同一辆车上。
这个时候的长平公主已经支撑不住了,或许是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脸色白的吓人,半边衣裙已被鲜血浸染的通红。
“一凡,你上车,给她看看伤口,若是不太严重就给她治一治吧。”
一直以来,张启阳都对太子殿下保持着最基本的尊重,但是对这位公主殿下却显得不那么在意。
蛾子蹦上车去,毫不理会眼前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年岁的女子就是金枝玉叶的公主,一把扯开她的衣裙,用布条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又在伤口上撒了一把止血粉:“没事,死不了,最多也就是落个瘸子而已。”
将一众的少年兵拢在几辆车上,张启阳顺势跳上马车,单手扶着拦腰杆儿,长刀遥指:“冲出去,回小吴庄!”
此时此刻的京城,再也没有一国之都应有的井然秩序,已经成了暴雨浇灌之下的蚁穴。
真正小门小户的贫苦人家反而会好一点儿,只是尽可能的关闭了房门一家人躲藏在屋子里瑟瑟发抖,祈祷混乱赶快结束。
最倒霉的恰是那些官宦人家和豪门大族,这些人早已成为闯军的“重点照顾目标”。
逃出家门的人们携带着金银细软和五花八门的东西,往日里那些个趾高气扬的世子王孙小姐公子们乱糟糟的涌上街头,好像汇集起来的细流一样满世界乱跑。
冲过来的闯军疯狂呐喊着、嚎叫着,见人就砍逢人就杀,杀的差不多了之后就把那些个散落在街头的财物收集起来,甚至还有人专门是尸体上搜刮首饰。
养尊处优惯了的小姐太太们何曾见过这样的场面,除了继续象无头苍蝇一样乱撞之外就只剩下尖声嘶叫的份儿了。
很快,这些人就发现了一支挺着大扎枪的队伍。
这支队伍严整肃穆,却不追赶百姓,也不抢掠财物,而是始终保持着密集队形一路朝着东北方向而去。
从队伍当中夹杂的大量车马来看,应该是颇有些实力。
尤其是布置在车马四周的士兵,战斗力卓然,遇到闯军就直接用弓箭驱散,或者是用大扎枪密集攒刺,闯军退走之后也不追赶,始终都在默不作声的赶路。
在这个纷乱的时候,惶恐万分的人们本能的朝着这支队伍汇集过来——至少这支队伍还能驱散贼兵,这就是最大的安全感。
天色已经全黑了,早已分不清哪些是闯军哪些是百姓,只要是前面出现了任何挡路之人,立刻就用弓箭驱散,若是还不肯走的话,直接就用扎枪捅刺。
至于跟在身后的那一大群人,根本就不晓得有多少,也懒得理会那是些什么人,只要他们不挡路,也就听之任之了。
以四十名步弓手和一百多个长枪兵为先导的前锋部走的很快,就好像烧红的尖刀切开凝固的油脂一样,轻而易举的打破沿途一切阻碍快速突进。
那些个侍卫和几个文官紧紧的跟在太子殿下的马车之后,一步也不敢落下。
隆隆的火炮声中,一团大火猛然从右手边升腾起来,硬生生的映红了半边夜空,其中还夹杂着越来越近的厮杀呐喊之声。
看样子,广渠门已经失守,闯军正大量涌入。
明显又有大量闯军进来了,张万三很敏锐的感觉到了这一点。
前方的敌人并不算很多,但是从侧翼冲出来的却越来越多了,而且战斗力也更加强悍,而不是象以前那样至少稀稀拉拉的射几箭就能驱散,而是要经过越来越激烈的战斗才能维持整个队伍的前进速度。
又往前走了约莫五六百步的样子,接连两股闯军从街口冲了过来,前行的速度为之一窒。
黑暗当中,后面的人群根本就看不到前面的情形,只是感觉到队伍行进的速度越来越慢,就好像是一条鱼钻进了浓稠的浆糊里边,从四面八方传导过来的压力越来越大。
张启阳就好像被固定在马车一样,用身体护住脸色苍白瑟瑟发抖的太子,佩刀始终坚定的指着前方,声嘶力竭的大吼着:“张大娃!”
陈寡妇家的儿子用同样高亢的声音做出回应:“在!”
“护住我的侧翼!”
“是!”
狠狠的一抖丝缰,马车顿时提速,张启阳高声呐喊:“挡路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