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远伯府,秋暝居。
桐林匆匆进了院子。
“少爷!派去盯着余晖的人来消息了。”
“哦?说什么了?”莫隐悠闲地摇着太师椅。
“永和帝又去看余晖了,两人在院中起了争执,却被徐青漓看到了。”
莫隐连眼都未抬一下,只漫不经心问道:“那又怎样?”
“永和帝说当年他赐了鸩酒与余妙心,这话被徐青漓听到了。”
莫隐嘴角渐渐勾起玩味的笑意:“是吗!那倒是有意思极了!一个徐青漓再加上一个余晖,我就不信顾锦澄与永和帝还能和睦相处!”
“少爷的意思,是要动手了吗?”
莫隐轻笑一声,手中折扇敲在椅子上的节奏越发轻快起来。
“阿平今日该来送菜了吧?”
桐林心中算了算日子:“是!”
莫隐这才挑了挑眉,站起身来:“果真是天助我也,告诉他往宫中传信,给顾锦澄找点事做,让咱们的澄王殿下今日戌时过了再回府。”
“是!”
酉时末,澄王府的饭厅中已摆好了各色菜肴。
顾锦兰出了院子怡然自得地往留园而去。
进了房间却未看到顾锦澄。
“咦?大哥今日还没回府吗?”
徐青漓抬眸看向顾锦兰,有些茫然。
“锦兰!”她低声开口,似是有话要说,却又犹豫不决。
顾锦兰看她这副模样,有些莫名:“怎么了?有话就说啊!”
徐青漓交叠的手显得有些不安。
“锦兰,你还记得显荣皇后吗?”
顾锦兰脸色陡然一变,霍然转过身去:“好端端的,你提她做什么?”
顾锦兰的反应越发叫徐青漓疑惑起来,显荣皇后逝去之时,顾锦兰已经是记事的年纪了,为何提起生母却如此不待见?
徐青漓将顾锦兰的身子扳了回来,握住她的双手:“锦兰,她是你生母,你为何如此?可是皇后娘娘与你说了什么?”
顾锦兰有些不耐地抽出了手,郑重其事地看向徐青漓:“青漓,你既然提起了,我便告诉你,也只说这一次,母后从未与我说过什么,她把我当亲生女儿一样疼爱,而先皇后,我所谓的亲生母亲,只会不择手段地去算计别人,她做的所有事,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顾锦兰记起小时候,她亲眼看着余妙心故意推沈明湘,害她小产。
平日里总是故意刁难沈明湘,冬日罚跪,夏日罚晒。
可她印象中最恐怖的记忆,似乎余妙心死的那一天。
她替沈明湘说话,被余妙心打了一巴掌,便一个人躲在床底下生闷气。
于是,她亲眼看到了她的母后,手里拿着匕首,疯了一般朝沈明湘小腹上刺去。
鲜血流了一地,就淌在她眼前,她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直到现在她还时时做着噩梦。
“青漓,我的母亲只有元德皇后。”
徐青漓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顾锦兰,她不知道从前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可余妙心到底是顾锦兰的亲生母亲。
“锦兰,难道你不想知道显荣皇后真正的死因吗?”
顾锦兰眼眶微红,倔强地移开眼,喉头微动:“我知道!”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可见也不是全然无动于衷的。
“我亲眼见着了,是父皇,是父皇!”
她眼泪掉落下来,几乎是吼着说出这句话,她飞快地跑出了房间。
“锦兰!”徐青漓显然没想到原来顾锦兰什么都知道。
她伸出手想要拉住她,却又无力阻拦。
秋暝居那边,一众下人在院子外头便能瞧见书房的窗上映着大少爷看书的影子。
却无人瞧见夜色中有人着了夜行衣一路出了平远伯府的院墙。
他轻松避开了暗中监视他的人,向着澄王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