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暗暗留了个心眼儿,压下心思,暂且不提。
此时,修宜殿里,连其端上一碗参汤在桌上放着。
“殿下,皇后娘娘又送汤来了,您多少还是喝一点吧!”
顾锦澄却连看都未看,只淡淡吩咐了句:“倒了!”
连其无奈撇了撇嘴,行至窗下,将参汤倒在黄杨盆景里,一时却是有些发愣。
说来也怪,这盆景前些时日还好好的,这几日却慢慢发黄,隐隐有枯萎之势。
“真是娇气,如此好的汤汤水水倒还将你养死了,又不是给你喂的毒药!”
话一出口,手中的碗便惊得掉在了地上,似乎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难怪殿下从来不喝这些汤水,莫不是早有察觉,但这都是皇后娘娘送来的呀!
她待殿下不是一直视若亲子的吗?
连其的内心陷入了古怪的挣扎,连着顾锦澄叫他好几次都未听见。
“想什么?”
顾锦澄走近,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连其才回过神来,指着那盆景,道:“殿下,这……”
顾锦澄看了一眼,却是不甚在意:“不过是一盆黄杨而已,怎么了?”
“殿下,这树,怕是活不成了!”
“这盆活不成那便换一盆,天下又不是只有这一盆!”
话中似有深意,叫人心惊。
连其似是有些不可置信,艰难地望向顾锦澄:“殿下,这汤……”
“如你所见!”
“可虎毒还不食子呢!”
顾锦澄并未说话,好笑地看着他,那也得是亲子才行。
连其这才恍然想起,殿下并非皇后亲生。
他蹲下身来,收拾着破碎的碗,又听得头顶传来顾锦澄的声音。
“以后,她送来的东西,都留个心眼儿。”
“是!那三公主那边……”
“锦兰是女子,没有挡着她的路,她不会出手的。”
“殿下,您许久未去栖吾宫了,是打算与皇后撕破脸皮吗?”
顾锦澄垂了眸,地板上残留的汤渍也渐渐没了痕迹。
“走吧,勤政殿还有政务处理!”
却是直接避过了话头,也不知到底怎么想的。
连其赶紧跟上,关门的瞬间又瞅了眼屋内的陈设,暗自想着什么时候得找个信得过的御医来瞧瞧。
二人渐渐走远,却未见着,方才殿外一名小太监别有深意地瞧了眼盆景的方向。
瞧着四下无人注意,又匆匆踩着碎步行至窗下,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来,轻轻倒了几点在黄杨盆景中。
不知名的液体很快便隐入树根,不见踪影。
小太监的嘴角浮起阴险的笑意来,一切都准备妥当,好戏一出接着一出,很快就要登场了。
修宜殿又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未发生过,一切只是人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