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是州官的家眷,又不是有品级的诰命,没有朝廷官员给行礼的礼数。只是曾顺士可能是自己心虚,被石榴这么一震,还真给震住了,当即跪在了地上,“下官失礼,给三小姐行礼。”
后面里长,乔四,并上程凌儿兄弟二人见太爷都这般了,他们也都随着跪了下来。
魏楚欣眼瞧了瞧这个欺软怕硬,毫无文人气节的知县,平声说道:“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我一介女流,怎承得起你这‘封疆大吏’的跪拜大礼。”
跪在地上的曾顺士听了这话,眼睛往上一抬,右眼皮都不住跳了一下。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听着这明显带刺的话,心说:面前坐着的不是个好答对的主。
从屋门口朝外看去,眼见着街道上围着的全是百姓,魏楚欣皱眉说道:“还不快起来,为一县之官,你官威何在,让百姓以后如何瞧得起你这地方父母官。”
这一来,连续被敲打了三次。曾顺士心说不好,赶紧依着魏楚欣的话站了起来,后背忍不住都冒了虚汗。
魏楚欣的脸依旧故意沉着:“里长可是说了,我找大人前来所为何事?”
曾顺士躬施礼,故作不解的答:“下官不明。”
“不明?”魏楚欣不住一笑,突然转移了话题:“大人当初可是过了乡试,中了举人?”
这话问的着实有点不着边际,曾顺士虽是发懵,但却照实答道:“正是,下官是天启十三年举人。”这个回答着实让曾顺士觉得有些排场,毕竟全常州省里也没出多少举人,想当年他也是确确实实风光过的。
“原来是举人出,难怪写的一手好辞。”说着,魏楚欣抬眼看向脸色都不太好了的乔四,极其给他面子的道:“乔四爷,还不把太爷亲自给你写的条子拿出来给我们过过目,让太爷也回忆回忆自己写的一手好字。”
乔四赶紧摆手,紧护着怀里的条子。这时程凌儿可算是找到了解气的出口,兄弟两人一个按着人,一个就将那条子从乔四怀里给掏了出来,递到了魏楚欣手里。
魏楚欣秉着帮曾顺士回忆回忆的目的,当着当事人的面上又念读了一回:“判程家村程凌儿以手上良田五百亩抵偿所欠乔瑞山五千一百多两银子,县衙公,不得有违。”
要是把这盖了官印的条子送到州里,他的仕途之路也就完了,曾顺士当即吓的腿都软了。
“大人的字写的是好,可这条子却写的有些问题,两人之间差的是五千一百零四两二钱银子,而不是五千一百多两。”魏楚欣笑着给纠正出来。
曾顺士和乔四皆吓的变了脸色。两人一个贪污,一个贿赂,要按大齐律法,都够入牢判上几年了。
程凌儿兄弟二人从没觉得像现在这般解气,平里受了多少欺压,乔四的,县里太爷的,现在这两人都成了什么样子。
当知有句话叫物极必反。做什么事得掌握个度,要是被bī)急了,反而不美。就在程凌儿兄弟觉得扬眉吐气,曾顺士和乔四觉得上天入地无门时,魏楚欣突然改了话锋:“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程凌儿表哥王二娃在赌桌上欠了乔瑞山五千一百零四两二钱银子,当还。”
什么?形变了。
四个局内人都等着魏楚欣下话,但听魏楚欣道:“只是当程凌儿表哥喝得大醉,意识并非清醒,这所欠银钱到底是多是少,随着人入黄土,到底是难辨真伪了。再有,朝廷曾明确下令,止民间赌博,此事发生在曾大人治下,曾大人有疏于监管之责。”
本来是有转机的,听到这里,又都听不明白了。
魏楚欣接着说:“既然如此,我愿意替程凌儿出五白两银抵程凌儿表哥欠下的赌债。曾大人给立字据,此银子一出,程乔两家自此互不相欠,所有恩怨一笔勾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