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人再次合攻而上,刑御枫接招,招式如行云流水,无一瞬踌躇指上打下、左突右腾、声东击西,很快地,伴着几声粗厉哀号,再次退败了下来。
刑御枫不断地喘气,只听得自己砰砰的心跳,仰首深呼吸,让气息慢慢地稳定下来,低声吩咐道,“端盆水来。”
一侧侍从赶忙端着银盆而来,另一个拧了一条毛巾,恭敬呈上。
刑御枫刚想接手,已经有人从侍从手中拿过毛巾,下一刻,温润的毛巾已经擦拭上了他的额头,再看到一张盈盈笑脸,艳若桃李。
风华细心地为他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看他眸光落在自己的脸上,带着细细的打量,不禁笑的更加灿烂了,“王爷真是威武,居然能够以一敌六!”
刑御枫抽过她手中的毛巾,自己擦拭了一把汗水,随即扔回到了银盆里,“你怎么又来这里?本王不是吩咐过,这里不许你们进来吗?”
“王爷——”风华柔柔唤了一声,“奴妾听下人说你一夜未睡,好像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又在武场不惜如此拼命,心中很是担心,所以就不顾一起过来看你,你不要生气……”
刑御枫沉默,细细打量着她此刻脸上好似单纯的妩媚,其实三年前,第一次看到她,之所以选了她,也是因为那份一眼即透的单纯,只是如今……
原来,直性子的单纯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加上更加骄纵、不顾一切的狂妄、只为自己的设计小把戏而显得粗俗不堪,是否依然纯洁,是否依然一眼即透,很多东西也都只是一线之隔。
“本王没事,你走吧,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他淡淡道。
“王爷……”风华低喃,“奴妾不希望王爷不开心,王爷,奴妾陪你出去走走,可好?”
刑御枫侧身避过她的纠缠,却侧目看到不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不禁一顿。
风华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也是一怔,眸色随即变得有些深浓,泛起的涟漪带了毫不掩饰的敌意,还有防备和厌恶。
……
远远地站在那一边,何淑沫不禁有点想要躲开,好像自己每次来的都不是时候。
昨晚,她本问离轻索回那环佩的,却不想他拒绝得不留余地,心情有些浮动的不安,躺在床上,眼睁睁看着天花板的精雕细琢,却了无睡意,他怒意蒸腾的俊颜总是在她闭眼后出现,终于精神耗尽,天明之时,恹恹睡去,却不想醒来之时,手中握着那一串环佩,不禁有些怔忪。
是离轻想了一夜,终于肯将东西归还吗?想起昨晚他的坚持不给,现在忽然觉得有点怪怪的……
不过这点疑惑倒也没有在她心里停顿多久,或许是因为怕她生气,他才改了主意吧!心下如此认定,便觉得心情宽松了很多,梳个头,穿好衣服,就往他的潇然楼而来了,不想扑了个空,原来是他一大早起来这边了,这不又跑了过来,却不想看到如此情景……
脚步不禁后退了几步,想想还是待会再来吧,却不想他的眼光那么锐利,一下子便看到了自己所在,一时间,进退都有些困难。
想了想,还是先撤吧!那女人,实在不想和她正面冲突,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旦交涉,又不知道会有怎么样的争执风波,罢了,还是少拦着人献殷勤,哦不,是夫妻恩爱。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刑御枫大步而来,“站住!”
何淑沫顿住脚步,有些无辜地看着他。
他视线上下打量了一番,看着她手中绞着的环佩,不禁一顿,眸光里淡淡的光芒遮掩得很快,眸光再回到她的脸上,“你来这里做什么?”声音冷肃,昭示着他糟糕的心境。
何淑沫伸手,将环佩递到他的前面,“这个……还你……”
刑御枫却没有接过环佩,眸光定定地看着她。
被他看的有些忐忑,何淑沫问道,“你不要了吗?”这东西,不是对他很重要吗?
他仍是不答,还是这么看着她。
何淑沫对上他的眼,猜不透他心中的想法,只觉得他的眸光太过复杂,有些咄咄逼人,愤恼交加,夹杂着淡淡的无奈。
沉默蔓延。
风华看着两人对视的目光,眸中涌起妒意怒意,清了清嗓子,声色俱厉道,“这武场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来的,你来做什么?”
何淑沫睇了她一眼,唇瓣挂起淡淡的笑,低头行礼,“风夫人好。”倒也不理会她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她冷哼一声,转向刑御枫,神色随即又恢复了温柔,“王爷,这丫头……”忽然有些明白,这丫头便是惹得王爷不悦的元凶了吧?
“你先下去吧。”刑御枫不着痕迹地避开她的纠缠,冷声命令道。
“王爷~~~!”风华不依撒娇道,侧身从丫鬟手中捧过一个白色瓷碗,“你先喝了这个,这是奴妾早上刻意吩咐厨房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冷声打断。
“下去!”他低声呵斥道,随即对身边的人吩咐道,“本王是怎么吩咐的,不是说了这武场女人勿进吗?你们是怎么办事的!”
众人低下头,其中负责守卫的统领下跪作揖道,“请属下疏忽,王爷责罚。”
刑御枫沉默,只是冷冷地扫了一眼四周。
“……那奴妾就先告退了。”风华无奈地低声道,眸光在两人间流转了一番,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于是对何淑沫说道,“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没听到王爷说……”
这时,刑御枫冷冷吩咐道,“李延年,送她离开。”
那人得令,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夫人?”
风华明白他的刻意驱离,心里纵使不同快,也只得愤愤不平地离去。
刑御枫遣散了武场上的人,剩下两人,何淑沫顿了顿,说道,“那奴婢也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