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人必定人品高洁,若不是遭了变故,当然不会让原配妻子不能入土为安,倪氏家人带女儿骨灰罐来见女婿,希望女儿埋进尚家祖坟,合情合理。
只是熟悉倪氏的人都知道,倪氏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被尚荣抓住,才跑回娘家的,即便倪氏不死,这对夫妻也做不成了。
李坤去看尚荣倒是说得过去,毕竟是多年好友,以李坤在朝堂里的超然地位,莫家到底怎么出事的,他也不见得知道。
可倪氏家人却也嚷嚷着要去见尚荣就有些蹊跷了,理由更是让熟人侧目,直引得尚荣拿出休书,再恶心倪家一回。
替尚荣拿休书来恶心倪家人的,正是这次带队的小厮,也是尚荣的寄者,一个名叫圆儿的十五六岁的,总是带着面具的少年。
据见过他真面目的人讲,这个少年之所以带着面具,是因为他的脸受了伤,如果不遮挡,看起来过于狰狞。
莫园儿是莫云的书童,平时并不出来见人,只是莫云书房里一个不起眼的小厮,外面的人知道他的很少。
“是王爷本人吗?”
探子送上绿茫的画像,蔡晶觉得的确如蔡业北所言,这张脸过于精致,有点像易容术画出来的。
去南岭郡打听李坤是不是跟船出来不现实,山高路远,蔡家在那里也没有得力的人,王爷的行踪,除了最亲近的人,旁人也很难知道确切的消息。
蔡晶望着白茫茫一片,闪着刺眼银光的花石峡,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如果李坤死在这里……
一切都解决了。
他环顾四周,不敢流露出一点心事,甚至不敢让过多的人知道自己来过,以免万一李坤死在这里,他脱不了干系。
蔡晶吩咐心腹继续蹲守,自己悄悄返回不远处的别院等候消息。
浓雾弥漫的花石峡,三大一小四条船如今只剩下两条,原来进入花石峡的河道太窄,昀泗和时松的船进不来。
并不是他们的船比李坤的大,而是李坤的船本身就是一架法器,可随主人心意调节大小。
莫风拥有阵杵,自然能操纵李坤的楼船。
她见时松和昀泗的船进不来,莫园儿却是已经拔锚了,很是热心肠的请倪氏家人上船。
于是倪家二十余人都要上楼船,绿茫先是不允,说是不愿骨灰罐上船,让船沾染晦气。
这个捉狭的说法自然是莫风想出来的,她看出倪家这些人个个都有自己的心思,才不是为了给死者争什么入土为安。
莫园儿抬头,意味深长的看了绿茫一眼,莫风总觉得那眼神里,似乎带着一丝——感激?
于是,捧骨灰罐的小四被留了下来,他最弱,又没有什么修行资质,当然要受些欺负。
除了小四,鸡鸣派和扁担帮的跟班也被留下来,因为绿茫嫌弃人多太吵。
这样,船上的倪氏家人,就只剩下倪家老太太、倪氏两姐妹和两连襟。
此时,楼船上七爪金龙高高飘扬,告诉船上的人们,这浓雾弥漫的花甸子里,其实是有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