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嗖...”“咻咻咻...”血旗军老规矩,人未到箭先至,强劲的弩枪箭矢带着尖啸,乌云般扑向匈奴舰队,其间还不乏火箭火矢,直打得匈奴船队木屑纷飞、火苗处处、哀嚎连连,整一副水上大决战的声势。
然而,经过血旗水军的三拨弩枪加十拨箭雨,双方船队终于彼此抵近的时候,血旗水军上下通通傻了眼,只因原本该有千人的匈奴水军,如今除了二三百躺倒血泊的,敌船上还能站着应战的敌军已经不到两百了。借着愈加昏暗的天色,可见上游文谷水中人头沉浮,可着匈奴水军的主力都被方才那通远程打击给吓到水里避难了。
“并州无水军,白洋称霸王啊!”张银喟然长叹,旋即手一挥,索然令道,“十打一,太欺负人了。得,暂编一曲留下对敌,弟兄们看着办,快点就行!余者各军,随我再去射杀岸上的匈奴狗!”
要说白洋水军仅是一支成军半年,装备稍好,训练不足,经验缺缺的水军,临时拼凑的匈奴水军便只是一群搭桥运输的渔民队伍了,毕竟并州这种地方水军少有用场,匈奴与并州军都没兴趣白费血本蓄养一支真正水军。却不知此战之后,他们两方会否改变看法...
天黑时分,水面战斗以匈奴水军的全军覆灭而结束,河岸战斗在血旗水军的野蛮协助下,匈奴人终未击溃背水一战的并州西征军,悻悻然退兵。明知事不可为的刘钦,面对并州军愈加坚实的河岸工事与血旗水军的虎视眈眈,却是再未遣出大股骑兵上前送死。
完全掌控文谷水的血旗水军,这才有条不紊的搭建浮桥,任凭并州军渡河东去。期间,双方将领虽有象征性的远距离招呼,但彼此绝不算亲热,并州军将领更是提心吊胆着过河。倒是双方军卒热情似火,欢呼不断,直令这趟渡河的气氛显得颇为怪异。
至此,声势浩大的并州军西征划上了句号。十万并州大军,完好败回的仅剩五万有余,而费劲心机的匈奴人也没讨好,算上纪泽在河套的战果,前前后后也折损了近四万,境内的庄稼民生更被打得一片凋零。双方皆伤亡惨重,可谓一次两败俱伤。
“刚才那司马瑜过桥之时,我真想将之留下。将军仍在险地,如今并州军却已平安撤退,我等对之再无要挟。哎,我这心里颇不踏实,总觉做了亏本生意,却不知并州军会否恩将仇报。”眺望东岸连夜集结远离的并州军,张银不无纠结道。
“呵呵,对方防得那么紧,我等不会有机会触及司马瑜。”席敬摇摇头,不以为然道,“将军本为大义之举,若是我等方才对付并州军,反而坏了将军这一泼天声誉,你没见并州军卒们对我等是何等感激吗,这便是最大收获,或许一时无用,但终有收效之时。再说了,将军有四千骑军在手,谁又能伤到他,你就莫多心了。”
“说的也是,某随将军从赵郡起家,那时兵微将寡,将军都能带着我等吃香喝辣,想来今番定是无事的。”张银听得点头,洒然一笑道,“好了,咱们也该走了,尽快出水进山,协助三十六寨防御一段时间,没准匈奴愤而报复呢...”
就在血旗水军结束文谷水战事,也是并州大战告一段落的时候,横山群岭中的某个山谷,血旗骑军正自整装待发。火烧落叶谷次日的北上袭扰,其实仅是血旗骑军大部所做的一次战术佯动,当夜他们便又偷偷返回了横山地带。不得不说的是,血旗营的恶名昭彰已令河套风声鹤唳,许多中小部落暂已汇居死守,反让血旗营的行踪更易隐藏。
重回横山并非纪某人喜欢玩灯下黑,实因连战数场,血旗骑军尤其是伤病员急需修整。这几日躲在山中,数百伤病员经过治疗静养,除了少量不幸去世,过半已经复原归队,余者也多能够自行随军,仅有二三十人仍需双马担架而行,却也伤情稳定。而今修整已毕,归途漫漫,又到了血旗军应该上路的时候。
“弟兄们,经探哨白日侦知,河套诸部联军已于三日前西渡黄河,退出并州之战,并州安矣,三十六寨安矣!此乃诸位之功,乃我血旗营之功!纪某代我三十六寨百姓,代并州百姓,代大晋百姓,感谢诸位!”众军之前,纪某人戎装立马,挥臂连连,热情洋溢的发表着出征感言,并毫不客气的“代表”了许多根本不知他是谁的人。
“血旗万胜!将军万胜!血旗万胜!将军万胜...”自有懂得捧哏的带头喊起了口号,众军纷纷响应,顿时声震山谷。
说来这一路转战下来,纪某人有单骑冲阵斩将夺旗,也有落叶谷焚灭七千匈骑,堪称智勇兼备,更凭四千拼凑之军,斩杀三倍之敌,自身战死重残者不过一成,令他在这支杂胡过半的队伍中威望无两。军卒们的呼喊,倒多出自真心。
扫视自家的这支骑兵,纪泽难掩满意之色。浴血战斗素来是磨练队伍见效最快的途径,本还难脱乌合之众帽子的血旗骑军,历经两场大胜与十数小胜,再经这几日的总结修整,以及赏功罚过,人事调整,功赏胡女以及思想宣传等等措施,非但士气高涨,军心稳定,面貌也已焕然一新,便是多为获释奴隶的暂编预备曲,整编后也已小有模样。
“既然我等业已完成此行目标,那么,下面纪某就该带诸位回家了。”手指北方,纪泽按下心头沉重,一脸自信道,“据探哨侦知,匈奴人业已封锁了吕梁山脉,不想让我等回家,哈哈,匈奴汉国想做拦路虎,便让他们拦吧,咱换条道。但请诸位相信,纪某定能带诸位安全回返,且还得一路吃香喝辣!哈哈,好,全军出发,向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