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力装回惊掉的下巴,纪泽连忙叫停队伍布置警戒,随即压低声音急急问道:“大兄,怎生如此狼狈,对方追来没有?”
“你当咱傻呀?老子吃过的盐比你小子吃过的米还多,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多,哼!”纪铭翻了个白眼,不无吹嘘道:“老子这般狼狈,仅是因为扮成山猪窜了一段路,迷惑对方伺候罢了。而且,老子先往东边窜了一阵,这才绕回来,包管对方不知你我存在。”
“高,高,实在是高!还好有大兄这样智勇双全的高手做前导,令得我等率先发现对方啊。”擦了把额头冷汗,纪泽旋即一蹦三尺,气急败坏道,“直娘贼,这帮人多半是跟我等抢生意的,岂有此理!大兄,你可否看清,对方有多少人,装备如何,什么路数?”
纪铭摇头道:“我能不暴露自己便溜回来报信已经不易,哪有时间细究那么多?”
纪泽一脸难以置信,狐疑道:“对方是什么人,怎生这般厉害,竟让大兄这等高手都没法探出究竟,甚至落荒而逃?”
纪铭再翻了个白眼,冷哼道:“你小子别来激将那一套,老子早在小时候就玩腻了。得,老子再去一趟就是!”
看着纪铭离去,纪泽目光一阵闪烁,随即下令众军暂先隐藏休息,做好掩饰。一番布置停当,他召来队伍中的几名头头以及周遥,简述完纪铭的发现,肃容问道:“诸位都听清了,可有什么想法?”
众人一阵讶然,可又哪来的头绪?正面面相觑,纪铭却已赶回。此番他明显颇有收获,却见他不急不慢的喝了口水,这才幸灾乐祸的说道:“对方皆身裹黑袍,刀枪为主,兼有弓盾,看装束像似江湖帮派,但细看其行动颇有组织,倒又像是军队。嘿嘿,别个人数近千,可比我等多上五成,看来这个便宜轮不到你小子了。”
“其实,我等此行的主要目的是帮助云德脱困,若是有人代劳围魏救赵,我等不去凤凰寨也好嘛。”纪某人强作笑容,言不由衷道,“毕竟没吃亏,若是我等袭寨之时他们出现,那才叫憋屈,甚或是大麻烦呢,呵呵。”
终究心有不甘,纪泽略一思忖,还是对纪铭道:“烦劳大兄带上几名伺候,尾随监视这支队伍,注意莫要打草惊蛇,但有异动,还望速速来报。或许,他们攻寨不利以至损失惨重,还需要我等帮忙守寨呢。”
“无耻!”纪铭掉头就走,幽幽留下一句,“但这次咱欣赏!”
纪铭离去之后,马涛不无兴奋道:“难道是周家请到了别的私兵,抑或请动了其他营兵相助?”
“不可能,若有办法,我也不好为难纪将军前来相助了。再说,南阳若有兵马调动,我周家当能收到消息。”周遥直摇头,一脸疑惑道,“难道是大别山中另有贼匪想要浑水摸鱼,只是,左近除了虎跳峰那里的几家,没听说有这么大规模的贼匪啊?”
“或许,会有官军从义阳郡杀过来也有可能,义阳就在南阳之南,距离凤凰寨并不算太远。而且,义阳本从南阳分置而出,与南阳素来交往密切,或是闻讯前来浑水摸鱼。”一名相貌普通却颇显精干的纪氏族人道。他叫纪庄,字孔方,纪氏私兵统领,虽是纪氏庶出,却是投奔纪泽麾下的纪氏族人中,功夫仅次于纪铭的一位二流高手。
众说纷纭,却莫衷一是。商议间,纪铭遣回一名伺候报信。那伺候冲纪泽行了一礼,急声道:“大人,前方队伍已在凤凰寨一里外停驻,暂时潜伏下来,无法探知其是何意图。不过,他们向西派出了不少伺候,纪铭前辈现已尾随那些伺候而去。”
“向西!?”纪泽眉头一皱,旋即一挑,目光不由望向西方虎跳峰方向。好一番沉吟之后,他吩咐那伺候几句,继而又快速写了条命令,交给海东青传给随同周家援兵的亲卫。
处理完毕,纪泽忽然问周遥道:“你之前前往郡府求援,可曾透露过云德军中粮草情况?”
周遥一愕,不知纪泽何来此问,但仍实言答道:“既是告急求援,当然会告知郡府族兄军中粮草短缺,正常仅能挺至今日。”
纪泽再问:“若无纪某恰时出现,以你对云德之了解,粮草将尽,外无援兵,他会决死突围,还是压缩粮食消耗,再多苟活一两日?”
周遥几乎不假思索道:“族兄必不会坐以待毙,今晚必会决死突围。”
纪泽沉下脸来,语气淡淡道:“既然你如此笃定,想来不少人也当有此预料了,譬如前方那支匿名队伍。他们此刻的停驻潜伏,不一定是为了布置袭寨,而可能是为了等待西方变故。也即是说,他们未必会围魏救赵,也可能是隔岸观火之后再行趁火打劫,从而坐收渔翁之利呢。甚至,这一切本就是一盘大棋,云德兄中伏被困而非直接被歼,也是局中之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