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一众智囊团汇集石院书房。一番密议,情报复合、战术安排、出征准备等等系列布置开始着手。自然,石勒如今所处的平原郡茌平县远在五百里外,一切绝非一日之功,而为了增加胜率,纪泽更将发动时间初定为年关前后...
商议完毕,众人散去,纪泽依旧心绪难平,就欲进入院中练一会拳。迎头便撞上厅中等待的赵雪,只听她问道:“不知大哥何时动手,我赵家暗探与十数护卫业已随我来寨,可要协助行动?”
“二妹莫急,那帮马贼非寻常之辈,此事尚需筹备些时日,济生会与赵家暗探先行联系,至于赵家护卫,便不必参与了。”纪泽边答边往赵雪身后看,心有余悸道,“那剑无烟没再跟来吧?”
“呵呵,我已将她留下暂住,大哥不必这般担心她对你不利吧?她本为孤儿,心地挺好,与那何康也不亲善,此番只是伤心被晋阳宗送出做人护卫,迁怒于你而已,对你并非真有敌意。”赵雪眨眨眼,不无狡黠道,“其实,以她那样的武学天份,被送出定是因为内部倾轧,而晋阳宗既然送她来做护卫,日后她便先是血旗之人,其次方为晋阳门人,大哥当可将之彻底收入麾下嘛。我等要让晋阳宗与并州军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咯咯咯...”
“对啊,言甚有理,二妹果然聪慧,一眼便看清了其间门道。”纪泽眼睛一亮,暗赞赵雪这么快便探问出剑无烟底细,但旋即他就面显恼怒,“什么叫肉包子打狗,你这小妮子翻天了...”
当晚,纪泽设宴为使者柳泉接风洗尘。稍显异常的是,宴为小宴,设于将军石院的小餐厅,与宴者仅有纪泽与柳泉二人。心中有鬼的柳某人尽管疑惑,又哪敢牙蹦个不字,只得赔上笑脸,强打起精神,进入将军石院与纪某人周旋。
主客各案,宽袍跪坐,分餐而食,一壶老酒,豆腐腌菜,一碗马羹,唯一上档次的仅有每人半只的烤鸡。别怪纪某人寒酸,山寨初建,诸般匮乏,纪某人可不会将钱花在个人享受,数九寒天又打猎不易,便是这只山鸡,还是梅倩率女卫外出拉练时偶得,送来给领导暖心的。
酒过一巡,闲人退去,柳泉动作文雅的夹下一块鸡肉,缓缓咀嚼,面露享受之色,旋即啧啧赞道:“这鸡做的真香,卑下以往还真不曾品过这等佳肴啊。”
另一案上,纪泽的烤鸡已在他的双手并用兼狼吞虎咽下去了过半。就口水酒,爽爽咽下满口鸡肉,纪泽轻笑道:“家师好美食,纪某由其知悉不少烹饪之法。此鸡乃家师偶从乞儿处习得烧制,故称为‘叫花鸡’。纪某已将此法连同其它一些新奇烹制方法授予雄鹰商会,他日山寨境况好转,承智若然嘴馋,当可于寨中酒肆,甚或山外分店一饱口福,呵呵。”
君子远庖厨,柳泉心中不屑,口中却立马奉承:“将军见多识广,博闻强记,实乃泉生平仅见,泉佩服不已啊。”
“其实,想想这些鸡也着实可怜,招谁惹谁了,宰杀清空之后,还要被烈火烹烤,啧啧。”眼珠一转,纪泽悲天悯人道,“说来人类最为残忍,承智不妨想想,若是异位而处,换你受此遭遇,该是如何之凄惨啊。”
直娘贼,干嘛不是换你纪贼上,柳泉心中幽怨,口中却只得勉强赞道:“将军行铁血手段,却具菩萨之心,卑下,卑下佩服。”只是,案上的半只烤鸡,柳泉却是再无胃口了。
“听说,前番张方胁陛下弃洛阳往长安,途中军粮不足,竟以老弱之肉为秣,混入粮中给军士充饥。此事虽流传者众,甚至已被记载成文,但纪某却是不信,百姓何辜,哪有如此残忍之官,且雍州尚还不至缺粮至此,定是关东阵营借口丑化张方乃至河间王。”似未察觉柳泉不适,纪泽意犹未尽道。
柳泉此刻已经无语,只有勉强干笑苦熬。不料纪某人今个竟然有了一发不可收拾之势,却听他长叹一声道:“说来以人为食的确残忍,但那毕竟为了生存。可那些酷刑就委实过分了,什么腰斩、车裂、凌迟、烹煮、杖毙,一死而已,何必那般折磨?”
“泽曾听闻一法,名曰剥皮,将人埋于土中,仅余头颅在外,将头皮割开十字,从中灌入水银,水银甚重,自行坠分皮与肉,受刑者挣扎不断,直至仅有肉身从土中窜出,一身皮肤却是留在土中。”纪泽强按腹中翻腾,有板有眼道,“啧啧啧,太过残忍,承智试想之,换你受刑,何以忍受?”
纪贼太狠了,人家田甄最多要人去死,他这是让人求死不得啊,柳泉头皮发炸,心中哀嚎,竭力控制自己莫要去想。怎奈他一个胆小怕死之人,越不愿想就越会想,尤其纪某人还动辄建议他“试想之”。渐渐的,柳泉已是面色发白,冷汗涔涔,连身体都开始了微微发抖。
“还有一法名曰弹琵琶,将人按倒固定,用尖刀往复在其肋骨之间弹拨,啧啧啧,承智试想之,换你受刑,何以忍受?还有断椎...试想之...锯割...试想之...抽肠...试想之...骑木驴...啧啧啧,承智试想之,换你受刑,何以忍受?”口中不停喋喋,纪泽心中冷笑加苦笑,他强按反胃,竭力摒弃自身杂念,却可劲的诱导柳泉去试想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