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摇了摇头,“不是。夫人一直无子,少爷和小姐是夫人从城外先后捡回来的。”
“如何捡得?”
那妇人沉默了一瞬,然后才道,“那几年天下不太平,到处都能看见饿死的百姓。那天,夫人正好到城外寺庙祈福,行至半路,忽闻婴儿啼哭声,夫人性子良善,便命人去寻,丫鬟把寻到的婴儿抱回了马车上,哪知夫人一见,竟像前世有缘般喜欢上了,于是立马让车夫改道回了府。晚上老爷回来后,两人一商量,便决定认作自己亲生儿子,对外宣称也是如此。”
“那陈若华呢?”
“小姐也和少爷一样,捡来后便认作了自己亲生女儿。老爷给少爷和小姐都各自请了先生,教他(她)们读书识字。”说到这,那妇人笑了笑,“少爷和小姐也都争气。少爷不仅读书厉害,武艺也学得非常不错,为人更是谦和正直,老爷欣慰不已,逢人便夸少爷如何如何。而小姐也没让夫人失望,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说,算术更是一点就通,就连女儿家多不喜的史学这些也有所涉猎。一双儿女皆是人中龙凤,老爷和夫人无不感谢上苍,把这么好的儿女送到他(她)们身边。”
“那他(她)们之间除了兄妹的情意,还有没有别的?”
“有。”那妇人道,“少爷非常聪明,渐渐的有了自己的怀疑和判断。于是在他十五岁生辰时,老爷选择了告诉他实情。后来,老妇可以感觉到,他看着小姐的眼神慢慢有些不同寻常。”
“那陈若华怎么说?”
“小姐性子自小便非常成稳,五岁时所表现出来的种种就和同龄的孩子不一样,加上夫人栽培,长大后更是聪慧稳重,凡事她都有自己的主见,后来,夫人更是放了权,整个陈府后院都是小姐管着的。至于少爷对她的变化,老妇都能看出来,何况是小姐。那时,小姐说了一句话,老妇至今都还记得……”
“什么话?”曲书澜问道。
“我和你只能是兄妹,一辈子的兄妹。”
“那若文兄当时怎么说?”
“两人都是极其聪慧的人物,无需再多言,自然都明白。”
“那后来呢?若文兄是怎么到青州去的?你家小姐怎么又进了宫?”
那老妇人一叹,然后道,“可能老爷夫人半辈子太顺,晚年皆生了一场大病逝去。老爷和夫人突然不在了,少爷小姐虽然聪慧,但到底还是孩子,那些利欲熏心的氏族见此,吩咐上门为难二人,之后两人便搬去了别院才消停一阵。后来,少爷寻到了老爷的一位故交,由他写了封推荐信,少爷便去了青州谋事,想着功成名就之时,再回来为老爷夫人讨回公道。少爷去青州一年后,那群贪得无厌的小人又找到了小姐,小姐性格刚强,不想和那群小人扯来扯去,干脆把所有田产都给了他们。后来小姐偶然听见宫里在招宫女,便寻了些关系义无反顾的进了宫。而老妇我也回了乡下,至此便没了小姐和少爷的消息。”
“她为什么会选择进宫?”段素皱了皱眉。
“这老妇就不知道了,小姐自小就有自己的主张,夫人生前也时常猜不透。”
“那要是按你这样说,若文兄和你家小姐之间当真没有别的情意了。”
“真的没有,老妇敢拿性命做担保。虽然少爷是有些不寻常,但他是正人君子,不会做出格的事。至于小姐就更不用说了,自始至终都无比清醒。”
段素沉思了一会,然后朝阿阙看去,“送嬷嬷下去吧。”
“是。”
那妇人对着段素施了施礼,然后随阿阙慢慢离开。
“怎么样?”段素朝两人看去,“二位大人可信?”
曲书澜摸了摸下巴,“我觉得可信。你呢?”他朝孟之锦看去。
“可信。”
段素一笑,“那就行了,此事到此为止。”
曲书澜点点头,然后朝段素看去,“这事完结了,可段姑娘你什么时候才回宫里复职啊?陛下可问过一回了。”
“我要多休息几天。”说完离开了屋子,“我还有事,二位大人自便。”
“哎……”曲书澜对着段素的背影叫道,“这人怎么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