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永承盯着人家姑娘看被抓了个正着,虽说没被责备,可也面红耳赤的半响都说不出话来,坐如针毡的周身不自在,头一次有着说不出的狼狈。
诸盘在旁瞧得清楚,他看着郑永承长大,几乎没在他脸上看过这种表情,一时间也忍不住轻笑一声。
有得方才这一茬,郑永承便再不好意思盯着久久瞧了,虽是不自在可也不好立时就走,倒显得他心虚一般。
屋里头没了说话声,便又显得静谧起来,那拨算珠的声音也明显小了不少,过得会子却是停了下来。
郑永承微微掀起眼皮,只见久久蹙着眉头正从瓷罐里头挖香膏抹手,他这才注意到这小姑娘的手上有些轻微的冻疮。
齐州靠河,来往风大,又湿气重,到得冬日确实冷。
郑永承收回目光,脑子里便想着哪家的香膏好用的,倒是能回头给这位姑娘送两盒来,可这念头一动,他又把自己吓了一跳,顿时心头狂跳却是说不出的滋味。
“娘……”郑永承正胡思乱想着,都没发现苏锦言已经进了屋内,听得久久喊得一声,他这才回了魂,可脸色却不大好看。
外头下起了小雪,苏锦言带着一身的寒意进来,见郑永承在也不惊讶,脱了披风,便在火盆上暖手,只见他脸色不好,便道:“又病了?”
苏锦言不过随口一说,郑永承脸色更加难看起来,尴尬道:“没有,许是天气太冷了。”
久久看得郑永承一眼,抿唇一笑,晓得苏锦言同他有要事要说的,便起身唤得小宝一声:“坐得太久了也不好,我带你去走走。”
小宝从小就受久久照顾,自是听她的话,搁了笔,将桌上的文房四宝整理好,这才跟着久久出门去。
苏锦言见两个孩子出门了,也不说话,捧着热茶喝了一大口,这才觉得舒服些,她将装着十二间铺子的契书同五万两银票的匣子取出来搁在书案上:“刚送来的,还新鲜热乎着。”
诸盘看得郑永承一眼,这才将匣子取来递过去。
郑永承打开匣子,将里头铺子的契书点的一回,见十二间铺子一间都未少,这才磕下眼眸,掩盖眸中情绪,半响后,才道:“多谢顾夫人。”
左右不过是你帮我,我帮你的事,苏锦言一笑:“不用谢,其实不用我帮你,你也办得到的。”
也就是请个人演出戏罢了,能花多少功夫,苏锦言能轻松办到,对于心思深沉的郑永承来说也算不得什么。
可郑永承却神色落寞,讽刺一笑,并不多言,有很多事情不是他办不到,而是他答应过郑氏,不能那般做,但由旁人来做却又不一样了。
郑永承将十二间铺子的契书收好,剩下的五万两银子却是分文不动的推回给苏锦言:“这是谢礼,多谢顾夫人愿意出手相助。”
整整五万两银票啊,郑永承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便让了出去,苏锦言把他打量一回,忽然就道:“依你这年纪,好好把身体养好,再娶个贤良淑惠的娘子,生儿育女的……”
不等苏锦言说完,楼下便传来一阵吵闹声,苏锦言同郑永承对视一眼,皆是眉头一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