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裴子靖的脸庞太近,苏筱柔清楚看见,裴子靖嘴皮已经干裂发白,证明他现在极度缺水,要马上补充水分。
苏筱柔悲哀的叹了口气,她用手捂住脸,咬着嘴唇啜泣。
天下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所爱之人一步步的走向死亡,却没有办法救治他。
颈项的伤口微微发痒,苏筱柔用手挠了几下,在指尖留下鲜红的血丝。
看着自己的血液,苏筱柔突然有了主意,她的血液……也算是水分!
毫不犹豫的,苏筱柔张嘴咬开手腕的血管,再把血流不止的手腕放到裴子靖嘴边,让自己的鲜血一滴滴流进他嘴里。
裴子靖尽管处在深度昏睡中,也下意识的吞咽着苏筱柔的鲜血。许是这特殊的水分激发了他生命的活力,他原本急促的呼吸逐渐轻缓下来,而后又恢复到匀称自然的节奏。
苏筱柔轻轻地摸了一下他的脸,如痴如醉的说:“我从没想过,我有一天会为了救治一个男人奋不顾身。”
远处突然传来轮船的汽笛声,在只能听见海浪声的海面上特别清晰,苏筱柔看过去,果然有一艘轮船在劈波斩浪的行驶。
裴子靖有救了!意识到这点,苏筱柔站起来,对着轮船的方向拼命挥手,都没想到对方能不能看见。
轮船上,一个戴着眼镜,身材单薄而颀长的男子站在甲板之上,手
扶着栏杆沉思。
他脸部的线条冷硬,鼻梁上戴着的眼镜,没有给他增加儒雅的气质,反而多了种严肃凌然的感觉。
“靳先生。”一个年龄看起来比他小很多的男青年走到他身边,向他汇报:“这是新一期学员的成绩,他们各个表现良好,尤其是……”
男青年说出几个名字,又赞许道:“他们几个天生就是做这行的料,好多问题一点就通,无师自通。”
靳先生面无表情的听着,直到听完也是一句话未说。
男青年知道他惜字如金的性格,又继续汇报下去,正当他讲到重点环节时,靳先生突然指着前方说:“那里有一艘小木船,船上有人。命令船长,朝那个方向开过去。”
男青年奇怪的看了靳先生一眼,要知道,这位靳先生,平时一向不会多管闲事,甚至他的学员之间发生大冲突,都动刀子了。靳先生也是抱着看戏的态度冷眼旁观。
他今天怎么……
男青年尽管不明白靳先生的心思,还是按照他的吩咐,把他的命令传达给船长。
轮船和小木船的距离越来越近。木船上,苏筱柔挥舞着双手,一遍又一遍的喊:“你们救救我的爱人!”
此时,甲板上已经站了好几个人,靳先生对他们打了个手势,他们立即用缆绳把木船固定住,再有一个人从轮船上下去,把裴子靖给背上来。
苏筱柔也上了轮船,她看着那些人的黑头发和黑眼珠,惊喜的问:“你们是我的同胞?”
靳先生简短的说出两个字:“是的。”
他转身正要走回自己的房间,无意中看见伏在某个下属背上的裴子靖。
靳先生顿时僵在原地,尽管已过去多年,尽管裴子靖现在狼狈不堪,他依旧一眼认出了他。
裴子靖怎会落魄成这样,难道他的公司破产了?那么,裴子萱是不是也……
那下属把裴子靖背进医务室,经验丰富的医生立即给他查看心跳脉搏。
又把包裹他伤口的布条解开,顿时,一股极其难闻的气息在医务室里弥漫开来,幸亏医生们都戴了口罩,才没有被熏吐。
看着裴子靖背上红肿溃烂的伤口,苏筱柔难受的心如刀绞,她焦虑的问医生:“告诉我,他有生命危险吗?”
医生如实告知:“我们船上的医药有限,只能给他简单处理下,要进一步的治疗,还要把他送到陆地上的正规医院。”
苏筱柔不由沉思,考虑就该如何对船主人开口。
她还没想出所以然来,就听到的外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返航,M国下次再去。”
又有另外的声音答道:“是,靳先生。”
看来,这位“靳先生”就是这艘船的主人,平白无故的,他肯对自己和裴子靖施以援手,还叫轮船返航,真可谓是尽心尽力。
苏筱柔觉得应该要对他表示感谢,她走出医务室,对靳先生鞠躬:“真是谢谢你了!”
“谢谢?”靳先生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苏筱柔,疑惑的问:“你是裴子靖的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