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泽说得很对,我不能因为那些事情而动摇,我需要更加坚毅,”格洛里说,“无论是奥拉娅还是梅恩导师,或者是希泽,他们都知道我的弱点,唯独我还在那些梦境里游荡。可是我如果改变了,也就意味着失去那些回忆,而且变得冷酷不是我想要的样子。我希望这世界足够温暖。此时,我应还是我。”
格洛里踏着峭壁的岩石小道,越来越接近进入教会的吊桥。他整整一晚,思绪繁杂,但没有后悔,因为他知道自己是一个凡人,一个懂得珍惜并且尊重生命的凡人;他就是喜欢所有人都能和睦相处的理想生活,那世界里没有贫富贵贱,而且人人平等。
至于将魔力彻底融合为一的事情,他仔细地思考了。后来,他发现就如右腹中的黑暗说得一样,无法短时间掌握这魔法技巧。所以,在二十日凌晨来临前,他当即做出了决定,打算独自一人前往偃月峭壁,潜入教会。他需要伙伴们的支持,因为走到现在他还记得最初的誓言——他想用那把剑保护身边的人,或许除此之外还可以做更多的事情,为王国出力,击退黑暗与贫穷。对,他走到现在不只是为了找到龙神,然后去击败守序王。
“我有些后悔,把你送到了这里。你的伤还没完全恢复,这趟冒险过于急促。”格洛里右腹中的黑暗低语道。
“但是,你最终还是选择主动帮我,”格洛里笑着说,“我看得出来,你妥协了。”
“你与那些人类很不同,你的做法像极了神骑士欧文,而你的思想却像起初的布莱森,”那黑暗这样说,“或许有一天,我还可以告诉你我的名字是什么,那样的话会更好些。我开始喜欢你这个年轻人了。”
“你说得很复杂,但此时此刻,只需要走好每一步就可以了,谁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呢?我不是神骑士欧文,更不是布莱森;我只是格洛里?卡洛斯,一个来自神迹城郊区村落的平民,甚至还是一个被人当傻子的家伙,”格洛里感叹,“我手中的剑见证了我的成长,也时刻提醒我不忘初心,它在我遇到困难的时候陪伴我左右,并且总是会让我因为想到它的名字而不忘希望与期盼。”
“那么,你这把剑的名字呢?”黑暗继续说。
“你会知道的,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或许有一天,我可以把这把剑的名字告诉你,”格洛里说,“但前提是,有那样的机会。其实,就在刚才,它的名字又在我的脑海中闪过,你理应看到了才对。”在这话说完后,他眼中的忧郁散去了一半,换来的是一半明朗。
“呵,我现在可没有心思去探知那些,因为你获得了我的尊重。我们得往前了,希泽给你的这份文书应该可以骗过吊桥上的守卫,”这黑暗降低了声调,而且声音听起来有些羞涩,“暗火,你可以叫我暗火。”
而格洛里没有听清暗火说的后半句,所以在拿出文书的时候迟疑了。“我会好好使用这份文书的,但你刚才的后半句说的什么?你的声音很小。”他说。
“那是布莱森给我的名字。我是他的仆人。你可以像他那样叫我……但我只说最后一次——暗火。”暗火依旧保持低缓的语气,这语气中还充满了对布莱森的怀念。其实,他是一名守序,只是没有身躯;他以与魔力融合的状态存在着。他把一生都献给了布莱森的复仇计划,但不单单是为了布莱森。他喜欢看着年轻的斯塔在德拉贡身边转悠,更喜欢斯塔与布莱森在一起时快乐的样子,所以唯有帮助布莱森才是能让他释怀的办法。
格洛里根本不在乎什么附于身上的诅咒,也不在乎这诅咒是一团真正的黑暗之火。他始终没有忘记往前去,所有的这一切都不过是踏上终点前的经历而已。
“你的意思是,我们不是敌人了?”格洛里笑着说。他能感受到暗火说这话的时候带着的悲伤与无奈的冷漠。他因此而同情暗火,但也知道他们始终是敌人;他们只能在某一段时间,或者刻薄到只能在某一瞬间做朋友。
“如果你想的话,那我们现在就干一架,前提是有办法让我从你身上出来,”暗火疑虑地说,“然而,很抱歉,这一架打不成,因为我就如字面意思一样,仅仅是一团黑暗之火——我已经没有身躯了。”暗火笑着回答。这直爽的声音让格洛里听着爽朗极了。但很快,暗火似乎变得愤怒了,他吼道:“但无论如何,诸神时代的战争是你们人类犯的错!不管是谁,都需要有人为此买账!你们得为斯塔的死付出代价!我会时刻盯着你,直到你放松的那一刻!布莱森必须被唤醒!然后,这悲伤的世界终将逝去,迎来的是没有怨恨的新世界。”
“但你说的这些事情跟现在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得老实待着,因为我要去救艾尔瑞丝。”格洛里对暗火说。他将文书递给守卫吊桥的夜幕骑士。接着,他说:“通行文书……骑士先生,你最好看看。但记得要仔细看,因为我不想惹麻烦,我只是一个寻求庇护的落魄剑士。我想在这里谋一份差事,来满足眼下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