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飞天镇小雨连绵,披着披风的格洛里偏偏喜欢在这样下着小雨的天气里在街道上散步。他心情愉快地踏过水洼,又在雷声作响的时候,紧走几步贴近房屋,躲过从屋檐上星零飘落的雨滴。如果足够专注于某事,他认为可以让自己忘记忧愁。
不幸的是,雨天的空气格外新鲜,会使人的头脑清晰。所以,他一直想要忘记的一些事情反而与这连绵不绝的雨水一起袭来。
忽然,一辆敞篷马车奔向格洛里的背后。马车上的人用力往一侧拉缰绳,想让马车离开街道的右侧边缘:“前面的人快躲开,这马被惊到了。”
在马车撞倒一个酒桶后,格洛里才缓过神来,然后不得不追着马车跑向街道的北端路口。趁着马车速度减缓的一刻,他抓住了马车的挡板,再一个翻越,便爬上了马车。
马车上是一些因为颠簸而落在一起的木箱。格洛里爬过凌乱的木箱子,抓住左侧挡板。他对马夫说:“这马得让他停下来,前面是河水。”
“不到最后,它是不会停下来的。这家伙是我刚拿东西换来的,它一定是想要回到原本的地方去。”马夫说。
格洛里稍微看了一眼。拉马车的马是一匹身强体健的棕马,而且在马的脊梁两侧还有一大一小的铁器所致的伤疤。“这看起来像是一匹战马,它很强壮,”格洛里爬到车斗前面,从试图让马夫松开缰绳,“把缰绳给我,我会让他听话的。”
“你去后面,抓牢。”格洛里跳上马背,然后斩断索扣。在没了马车这个累赘之后,马高抬前足并且嘶鸣了一声,带着格洛里一直奔到河岸上。在河边转了几圈后,马才停下。
其实,这马还挺有灵性。因为,它不会将马背上的人丢在路边或者抛进河道里。格洛里拍了拍马背,将缰绳还给马夫:“如果你不让它拉马车的话,它应该听话才对。”
“这是我小儿子的马,他打算应征成为一名骑兵。但我没让他去,所以这马只能做这个了。”马夫说。
“你或许可以让这马做其他的事情,或者用它向功勋骑士团换些钱币。不管怎样,在你们各自的位置,你与你孩子的决定都是正确的,我能想象到你们之间发生的争执。”
一个想要为亚历克斯王国做事的孩子,一个想要孩子平安的父亲,谁能是错的?格洛里耸肩,然后打算转身离开。当他因为眼前的事情而想到自己的家人之时,却被一阵疾风扯下了兜帽。
马夫接过缰绳,感觉眼前的人似曾相识:“格洛里•卡洛斯?”
“不,你一定认错了。我得走了。”格洛里戴上兜帽。他不在乎这里的人对他的看法,只在乎自己为这里的人能做什么事情。只是他不能做得太显眼,因为还有格伦在这。
沿街走向来的方位,格洛里不禁猜想:在自己离开村落之后,家人们是怎样过的?他们是不是也与刚才的马夫一样?呵,我尊敬的父亲可不会这么阻止。
即使有纠结,卡洛斯先生还是会推一把:“如果想要去做自己要做的事情,那么就去做。”
关于卡洛斯先生的做法,格洛里很满意。他知道卡洛斯先生做出决定的艰难。所以,格洛里会微笑以对。稍作安心,格洛里就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格洛里•卡洛斯!”西蒙架着马车从天而降。
当回头,格洛里看到马夫正牵着马望向自己,并且冲自己微笑。发现马夫转头离开,格洛里惊讶地走近西蒙的马车。“西蒙?你怎么来这里了?这里看似安全,但……而且你刚才大声地喊我名字,这很不好。”他拉着西蒙躲进小巷中。
“抱歉,我不清楚这里的状况。这是你的信件,”西蒙上前与格洛里互相拍拍肩膀,“你得跟我去救奥拉娅司令。她以身犯险。”
接过信件,格洛里看了看封蜡,才拆开信件。“熟悉的七星徽记印章……这信是神诺王写的。”格洛里说。他看西蒙发愣,然后就继续问:“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另外一封,是司令交给巴德大人的,”西蒙拿出一个卷轴,并且递给格洛里,“这封信请帮我交给他。如果你准备好了,过几天来飞翔岩。”
格洛里听到飞翔岩三个字,顿了下。就是在飞翔岩,他的洛奇战团分裂了。而且,怎么会是卷轴传信?这种特殊的情况,奥拉娅与巴德所谈应该是尤为重要的事情。可是,格洛里不便多问。
“那真是一个好地方,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格洛里说,“现在你得离开了,我有些事情得去处理。”
“另一封,你当然可以看。那么,祝你好运。”西蒙走到街道上,然后跳上马车,“清风吹拂,旅人归还……”
格洛里送走了西蒙,稍微看了一眼西蒙所说的卷轴,才过了半刻钟,又被人搭了肩。幸好,他就察觉到是狄伦,所以不用做出防备之心。“这一天,过得还真充实……”他只能听听狄伦要说些什么。
“我听到了西蒙的喊声才找到你了,”狄伦喘了口气,“巴德与萨娜要你回到营地,因为加布里埃尔的事情。”
“我现在就过去听巴德大人谈论加布里埃尔的事情,”格洛里说,“而且我们也无法继续瞒着格伦了,西蒙让我暴露了。”他看了下四周,有的人探出窗户,有的人停下脚步,反正所有的目光都是奔着他而来。
“我跟你一起,如果他想出风头,我会让他一想起这里的事情就深感后悔。”狄伦笑着说。这话与他小时候对格洛里说的话一样,虽然偏颇,却是一种鼓励。
“这样的话,豪斯曼一定不会放过我们,打架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格伦是豪斯曼的挚友,就像你我。”格洛里说。
“生活就应该这么简单,不高兴索性打一架,”狄伦撇着头,瞅着夜空,“但是,我们的确不能回到过去了,时间让人畏惧。”
“乐观主义者开始忧伤了?我们不能迷失自己,要时刻保持清醒,而这也是我喜欢淋雨的原因。”格洛里平静地说。
“淋雨,你这兴趣真是好。你倒是挺乐观,可我知道你是看起来是这样,我很清楚你现在的心境。”狄伦恶作剧般地推了格洛里一下,然后笑着一直跑到升降台下。
这座位于东北面的升降台,在经过几番雨淋之后,有些钉栓之类的部件已经锈迹斑斑。而且,它竟然发出了一种老鼠吱吱叫的声音,稍微用力摇晃,仿佛已经摇摇欲坠。尽管这样,狄伦还是忍不住跳了一下,来惊吓格洛里。
格洛里紧抓升降台的围栏:“升降机有些松动,该修理了。如果我是巴德大人的话,一定把这活交给幸灾乐祸的人。”艳艳电子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