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薇亚拉大姐,你小心点。他还是一个受伤的人。”伊薇特一把接过抛来的剑。她把剑挂在自己的腰间。
“这把剑,对我来说很重要。这已经很幸运了,它跟我一起被冲到了岸边。”格洛里擦了一下眼角。
“用这个擦。”伊薇特将一件破旧衣物拿出,轻轻擦去了格洛里脸上的泥泞。伊薇特收好破衣服,把剑拿起来仔细地打量了下。她说:“你说这把剑?它一直被你紧紧地握着,你在醒来的时候才松了下手。”
“到处都在起火,长笛草原那边也不平静。我们得趁着他们到达红之谷之前抵达梦幻之森。”盖尔望了望西边,还唉声叹气。
这一顿叹息,让格洛里觉得内心似有异物搅拌。他很难受。当伊薇特告诉他今天的日期时,他才知道自己在河中漂流了将近三天。他尽量不去思考自己是怎么奇迹般地活下来的。他心情沉重地仰望着夜空,然后听着风中传来的嘶喊,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这会儿,伊薇特长长的黑发被风吹拂着。她望着远处,捋了下头发。“嘿,快看,天上下流星雨了。生命真是短暂,但是如果能像那些流星一样留下闪耀的一刻,其实也挺不错的。”她目光明亮地说。
格洛里听到了众人的笑声。于是,他睁开了眼睛,这才看清了扶着小推车的女子的脸庞,他的内心五味杂陈。
伊薇特清澈明亮的棕色眼睛没有一点哀伤。尽管流离失所,她的眼中还是充满了希望,甚至还有一丝温柔。她没有披风,只是穿着一身在平常不过的紫色皮革甲,背着一杆超过她身高的铁质长枪。那长枪似乎从来没用过,一点划痕都看不到,并且在枪头那端系着一个祈愿铃。
“腊肉,你要尝尝吗?小伙子,这可是自家腌制的。”赛薇亚拉从包裹里拿出一块,将它用小刀割成小块。她自己还吃了一片。
“谢谢,但是我无法报答你们。因为我不仅身无分文,而且还是个重伤的人。”格洛里又感动又难过。
伊薇特一把抱住格洛里的头,轻声细语:“一切都会好的。老人们都说这是亚历克斯王国必经的灾难。灾难过后,会是晴天。”
瞬间,一丝温暖流过格洛里的内心。但是,格洛里低声说道:“晴天……”他明白,这一切只是一个残酷的开始。他见识了那些守序族士兵的凶狠,还记得那些回荡在山谷里的绝望呐喊。
“喂!你们是什么人?”
詹妮•贝克一副狼狈的样子,满身都是各色血迹。她的右臂耷拉着扯开的护臂,手中还拿着一把断了半截的阔剑。她踉跄着往这边跑着。
“发生了什么事?这一路上可不只是一队像我们这种迁移的队伍。”盖尔大叔喊道。伊薇特点了另一根火把,她探着身子往南边的草丛望着。
“你们不能往南边去。那里全是守序族与残月族的混合兵团。”詹妮看清了伊薇特的脸。但是,她没有因为遇到生还者而高兴。
“但是,我们听说只有梦幻之森还能避难。”艾伦喊道。
“那消息不灵通!我是功勋骑士团的人!自从荣誉城被毁灭后,我们就一直往西南走,当我们利用传送阵到达长笛草原北面的幽冥大殿的时候,它们就已经拿下了那里。就在前几天,草原与沼泽全不在我们的手中了。”詹妮喊道。
“是12月28日吗?与神迹之城被攻打的时间一致?”格洛里喊道。
“对!就是那天早上,草原与沼泽都丢掉了!听你这么说,神迹之城也完了。我们还以为那是唯一的希望。我正要往北去,我的伙伴应该都在往那边走。不幸的是,我掉队了!昨天的遭遇战中,我与他们失去了联系。”詹妮绝望地喊道。
“我可没见过你们的人。今天可是12月31日了。你不能去那里,那里已经完了,跟我们往南走吧,或许可以赌一把!”盖尔叹着气。
“我也没看到过你所说的那些荣誉城的骑士,他们应该不会白送性命。听说他们的马很高大,而且穿着镶金的铠甲。他们那铠甲应该与你的一样,但至少不该这样满目疮痍。对,他们很高贵。他们很显眼,但是我与盖尔一样没有见过他们!”赛薇亚拉笑着喊道。其实,她在生气。丢了家园,她只能冲着眼前的女骑士发泄。
“女士,你这话简直让我感觉糟糕透了。我们可不是都城的摆设,你根本没见过那些打斗的场面!”詹妮看起来很不好,因为不喜欢被人嘲笑,尤其是有关声誉的事情上。
“高贵的女骑士大人。好吧,我收回我的话。但是,我已经见过很多死人了。”赛薇亚拉的声音很尖锐。
“可是,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神迹之城还在燃烧,真希望我的朋友们能平安无事。”格洛里不想听到任何争吵,闭上眼睛,皱着眉头。
“走吧,骑士大人。南边,或许还有希望。我们得把火灭掉,穿过他们的关卡,前往梦幻之森。”盖尔提醒道。他看了眼伊薇特。然后,伊薇特就用潮湿的破布包裹了火把,熄灭了火焰。
这一天本就糟糕,老天却落下零星的雨滴。为了不让格洛里伤势变重,伊薇特将一块鞣制好的牛皮盖在格洛里身上。
“这天气,今天是什么日子?本来做了好事,应该被老天照顾才对。”盖尔也不高兴了。他本来就一身汗水,现在又开始下雨。一会热,一会冷飕飕,这让他很不舒服。
“盖尔叔叔,我们得快点了。只是抱怨,这样可不行。”伊薇特用力地推着小车的一侧,跨过一道沟壑。格洛里被颠了一下,他紧紧地抓着车的边缘并且咬着牙,忍着那些伤口破开时的疼痛。
“我听到你的闷声了,那一定很疼。但是你得坚持,我们也在坚持。”伊薇特温柔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