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边,柏琴出了后花园之后,便叫了一个小婢女将消息传到了翠竹苑。
翠竹苑里,冷若岚正倚在贵妃榻上看书,身旁的姑姑唤了一个小丫头进来禀报消息。
冷若岚听完之后,身边的嬷嬷便给了那小丫头一些银两,将人打发了出去。
“夫人,礼部尚书的家眷在咱们府门口吵闹不休,老将军虽说要派兵去驱逐,可这若真是派了兵,那咱们可就真的要落下一个仗势欺人的名号了。夫人快想想办法吧!”
身边的嬷嬷有些忧心地劝着。
冷若岚伸手按了按额头,“可是父亲已经想出了解决之法。”
言下之意,是不想出面。
嬷嬷没办法,只好继续道:“老将军此时也在气头上。派兵驱赶,虽能保得了一时安宁,可日后不管是对将军府还是对少爷的名声,都是极其不利的。况且门外站着的那些全部都是女眷,带兵过去,再怎么温和,都要落下欺负人的印象。”
“如今少夫人不在府中,夫人便是府中管着家的人,断不能因为这些事情为将军府蒙羞。”
冷若岚有些烦躁地转过身,“我早已吃斋念佛,不问俗事。”
嬷嬷见状,再下了一剂强药,“可此时夫人若是不出去,以后哪怕少爷在外头为少夫人找到了洗清罪名的证据,到时候将军府也要落下一个是强凌弱的名声。”
看到冷若岚微颤的嘴唇,嬷嬷知道自己的话到底还是被自家夫人听进去了,便默默地退开。
半个时辰之后,陈夫人还带着自己府中的婆子丫头在将军府门口哭闹不休,将军府的大门却从里面缓缓打开,柏琴带着一队府兵从里头走了出来。
陈夫人看着这阵势,心中不由得有些发虚,可是想着外头有着这么多百姓看着呢,不由得哭嚎得越发卖力,“将军府自喻治家严明,如今叶桑那狂徒杀了我女儿,竟还派兵来欺负我们这些老弱妇孺,天子脚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为了附和自家夫人,她身边的那些丫头们哭得更加大声了。
柏琴一听她这话就知道不妙,可是此人已经带出了门口,这时再回去,将军府的颜面怕是要被人放在地上踩。
可若是此时带兵上前,柏琴看了一眼门口那些目露警惕的百姓,正左右为难之际,一到清冷淡漠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我府中的护卫尚且未走出自家大门,我竟不知是怎么欺负了陈夫人。”
柏琴转头,便看到冷若岚扶着嬷嬷的手款款走来,当即大喜过望,“老奴见过夫人。”
“卑职见过夫人。”
冷若岚挥手示意那些府兵退下,一双冷若冰雪的眸子直直地看着跪坐在地上的陈夫人,“陈夫人爱女心切,我也能够理解。可桑儿嫁进将军府中将近一年,品性如何,我更是清楚。她绝不会做出如此凶残之事,况且长公主府中人来人往,哪怕她要诛杀陈小姐,也不必选在那么显眼的日子。”
“如今京兆府尚且没查出确切的证据来定桑儿的罪,陈夫人便如此笃定是桑儿杀了您的女儿,手中可是已经握齐了证据。若真是如此,陈夫人尽管交由京兆府,我将军府的人绝不出手阻挠。”
原本听到她那话有些心虚的陈夫人,当即又张牙舞爪了起来,“叶桑呆在京兆府中这么些天,连审讯都没有,可见京兆府和将军府狼狈为奸,我就是有证据送到那里,还不是要被你们姬家的人拦下来。”
冷若岚冷笑了一声,推开了嬷嬷扶着自己的手,一步一步走到了台阶下面,“陈夫人还真是好大的胆子,当街便敢污蔑天子。这京城之中谁不知道,京兆府由陛下主管,你说我姬家和京兆府串通一气,是想要借此讽刺皇上黑白不分吗?”
听到冷若岚这么说,陈夫人当即慌了神,“我、我没有污蔑皇上的意思,陛下圣明,怎会不分黑白。”
冷若岚又上前一步,“既然如此,那陈夫人刚才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陈夫人嘴唇颤抖,一时间竟找不到反驳的话。
冷若岚轻嗤了一声,目光坦坦荡荡地看着围在将军府门前的百姓们,朗声道:“请今日在场的各位见证,我冷若岚在这里起誓,若是陈夫人当真有证据证明桑儿杀了贵府小姐,那么尽管将证据交到京兆府,不管结果如何,我姬家,一力承担。”
“可若没有证据,还请陈夫人自重,莫要在我姬家门口胡乱攀咬,否则便是拼了我这条命,我也要去找大理寺卿论一论公道。”
冷若岚说着,一双眸子满是冰寒地看着陈夫人,陈夫人被她看得心中发虚。周围的百姓们也开始指指点点了过来。
她再也坚持不住,带着自己府中的一群奴仆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