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桑一脸巧笑推开门,望见北冥汐的脸色,便开口道:“嫂子不要如此冷漠呀,这毕竟是你的大婚之夜,当有些高兴在脸上才是的。”
白了她一眼,北冥汐复又神色如常,“你们姬家这样对待一国公主,居然还有脸面要我高兴些?”
没有理睬站起身来问好的万俟晏,叶桑摆了摆手,让他出去廊下候着了,声音也平静下来,“你不必如此,既来之则安之,想太多就不好了。你现在毕竟是姬家的儿媳妇。”
“你们家儿子早死了,就我这,算什么儿媳妇?”北冥汐冷冷道。
不听北冥汐再说什么,叶桑闪开门口,让冬九带了春七进来。
“以后她便是你的贴身婢女了,刚才那小子就负责侍卫。衣食住行诸事,每月有例银给你,此外年年有北蛮送的朝奉来,也会匀给你一点,足够你生活无忧了。”
刚才还一脸平静,这会子叶桑就又作出一副温柔暖暖的神情来,“嫂子,我们将军府对你可算不薄吧?”
冷冷地瞧了一会子,北冥汐轻声咳了两下,“还有事吗?若无事我要歇着了,今日淋雨了,身上并不是很爽利。”
听了这话,叶桑连忙回过头去,对紧紧跟在身后的春七说,“听到了吗?大少夫人身子不爽,你可要小心伺候。”
“那我们就走了,嫂子别忘了明儿早上去前院见母亲,具体的礼节,让春七今儿晚上跟你好生说道。”
说完,根本不管北冥汐说什么,叶桑转过身去,推门便走了。
北冥汐狠狠地捶了捶桌子,“真是欺人太甚!”
怒火中烧,北冥汐看着眼前一大桌子糕点果品实在是烦了,两膀子力气一使上,桌子便哗啦啦倒地,桌上盘盘件件一齐摔了个粉碎。
正觉得痛快呢,北冥汐长舒了一口气,便要去沐浴更衣休息下,顺便喊春七进来收拾。
正此时,便听见外面春七轻轻扣门,“公主,少爷派冬九来了,说是有事情要知会公主。”
“进来吧。”
冬九缓缓推开门,探进头来,看着满地的狼藉,忍不住掩嘴一笑,接着便同北冥汐说道:“我们家少爷遣我来知会公主一声,这今儿摔坏的碗啊碟的,都是内务府监制越窑特供的,一年就出这么几件,看看公主摔碎哪些个了,必当作价赔了才是。”
这话气得北冥汐浑身发抖,她狠狠地盯住冬九,看得冬九一激灵,“赔,赔便是!你来,你点数,我赔!”
说着,北冥汐发狠一般,见这屋里还有几件没碎的,便一齐搜刮了来,全往地上摔去了。
这夜雨大,瓷器摔碎的声音,倒也不是那么吵闹。
次日清晨,淮南院内。
姬长夜在睡眼朦胧中起来,一抬头便迎上了叶桑干净纯洁的眸子。
“你醒啦?”叶桑娇声道。
看到她伏在自己结实的胸膛上画着圆圈,姬长夜嘴角微微上扬,可胸口接着就传来一股子剧痛,“啊,疼,疼!”
“跟我说实话,昨晚上喝了多少?子时才等到你回来,想起来你那糊涂样子,怕是喝得都快连我也不认识了!”叶桑还是一脸娇笑,语气却冷了下来,拿两指甲掐起来一块小肉,正恶狠狠地拧着。
这没掐一会子,就疼得连头上的汗都冒出来了,姬长夜赶紧连声告饶,“昨夜的花雕劲头太大,那个爷爷喝花雕如饮水,我可不行,但他喝得多,我总得陪着喝不是?先饶了我好不好,好疼的。”
“哦?”
叶桑只是存心跟他闹一回,听了这话也就把手上的功夫停了,“那你再细说说,到底是怎么起子事?”
见叶桑已然不继续拧下去了,姬长夜长舒了一口气,便接着说道:“孟家那个爷爷,就咱爷爷当年的火伴,你是知道的,就是他,前些年身上一直憔悴着,这两年得了你师父风无涯的医治,这才好了。”
听了这话,叶桑思忖了一会子,“是了,确有这么一位老爷子的。”
“那老爷子行伍出身,家里小辈也都有参了军的,昨日小辈们来了,他便拎着自个儿珍藏的花雕也跟着来了。”
听完嘻嘻一笑,叶桑便从姬长夜身上爬了起来,“好啦,来更衣,我们要往前院厅堂去了,今日里那新嫂子还要见公婆呢。”
又是一阵许告,发誓以后少喝酒,姬长夜才翻起身来,坐在那敛了敛眸子,“云世坤把这公主安进我们院里,到底是作何打算?”
一把拉住了姬长夜的手,叶桑轻笑道:“进了这府里,就是姬家的媳妇了,量她有多少本事也翻不起浪来。”
“这晴天白日的,何必为一个北蛮子劳神呢?”一边说着,叶桑一边侍候着姬长夜把衣物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