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她低垂的眼眸一颤。
她们就站在门口,闻到空气里从屋里飘出来丝丝缕缕的血腥味,她脸色微变,猛地攥紧了快要爆发的周兮月,对着前方洋洋得意的赵姨娘,淡淡道:“赵姨娘,外面天寒地冻,何不如去偏房坐会儿?”
如今,李氏就在屋内,若赵姨娘一直坐在这屋外,她们就算再担心李氏也进不去。
闻言,赵姨娘轻轻一笑,那双如狐狸般的细眸才落在了叶桑身上,眼底一道如刀子般的精光一掠而过,却对她的话视若罔闻:“叶小姐也在?看来今个儿夜景确实不错呢……”
见赵姨娘软硬不吃,叶桑面色微冷。
眼见气氛凝固,屋内一声低弱的呻、吟忽然飘了出来,异常明晰。
众人脸色一变,连带着周兮月的脸色也跟着灰白。
而就在此时,一侧的红袖却是猛然跪了下来:“赵姨娘,你就行行好,去别处赏月吧……我们夫人她……”
红袖的声音拔尖,话未落,叶桑的脸色惊变,一侧的周兮月迅速地反映了过来,狠狠地朝她的身上踹了一脚:“你给我闭嘴!”
一丝寒意袭上了背,周兮月脸色苍白如雪,连带着手指也跟着颤抖起来,目光赤红地望着红袖,眼底尽是难以置信。
刚才被赵姨娘的忽然出现打得措手不及,但如今想来,周兮月才深思极恐。
这院子她的外头她是有人让守着的,若是外面的人不放行,赵姨娘又怎么可能轻易进来……
念及于此,她扫向红袖的眼底溢出了丝丝的杀意。
红袖猝不及防,直接踢倒在地上,滚到了赵姨娘的跟前。
赵姨娘的绣鞋距离一尺便能够踹到她,她勾唇,见周兮月和叶桑的脸色难看,她脸上的笑即尖酸又惺惺作态:“哎哟,二小姐忽然生什么气?瞧这丫头也没说什么不是的,怎的就发那么大的火气?瞧着小脸都摔伤了呢?”
冬至过后,就不曾下过什么雪,地上的雪积的浅,红袖的脸直接砸在了地上,磨过石子,原本无暇的脸一阵刺痛,瞬间磨破了皮。
“赵姨娘……”背后的杀意如芒,听着赵姨娘的话,红袖瑟瑟发抖,袖子里的手却攥紧,咬着牙爬到了赵姨娘的跟前,不断地磕头:“赵姨娘,你就饶了夫人吧……”
见红袖竟然还要继续说,周兮月眼底的杀意近乎要迸射出来:“红袖!”
而一侧,叶桑面若冰霜,看了一眼身旁同样气愤的角梅。
对上自己小姐冰冷的眸,角梅一顿,似是明白了什么,连忙走上前便将匍匐在赵姨娘跟前的红袖拽了回来。
“红袖姐姐,这儿姨娘可不是最大的,你磕错人了……”角梅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
闻言,原本开口的红袖脸色剧变。
连带着对面的赵姨娘,脸色也微变,惊出一袭汗,脸上原本从容的笑也浅了一些。
她捂唇,掩饰住唇角的冰冷:“啧,这丫头说的极是,这儿最大的可不就是叶小姐么……”
心里却这才惊醒,眼前棘手的人不是周兮月,而是叶桑。
叶桑是未来的小将军夫人,就算是放在周兮月这个县令女儿面前,地位也是不遑多让的。
她太得意忘性,这才忘了叶桑这层身份。
闻言,叶桑浅浅一笑,却没有看红袖一眼,直视赵姨娘的目光如炬:“我以为赵姨娘眼高于人,肚子里有了孩子,就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好歹我现在这样的身份,赵姨娘在我的面前,也敢坐着……”
这是她头一次用身份压人,却也是头一次彻底地体会到,这个时代,这个社会,身份,地位,权利,都有能力压得令人喘不过气来。
若她不是姬家钦定的孙媳妇,只怕赵姨娘会越发的张狂。
语落,赵姨娘的脸色微变。
她确实是可以不对任何人行礼,但这只是针对周府内。
叶桑是外人,更是姬家未来的主母,她就算在目无尊法,也不敢再过于放肆。
想着,她连忙从椅子上起了身,见叶桑目光凉凉地看着她,一边恨死了叶桑为什么会在这里,一边又努力地不让自己的脸色变得难看:“瞧叶小姐说的,妾身只不过是累了些,为人父母的,总会把孩子放在第一位,若是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还请叶小姐不要见怪。”
但是,她却未立马走开,目光依旧死死地盯着那紧闭的房门,满眼的不甘心。
早知道叶桑回来,她就该早在叶桑的前头便过来,也不会弄成现在这样僵直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