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上次的靴子是上个月刚换的,起码地等几个月才会换一下。
如今,他脚上的那双崭新无比,鞋面干净,针脚说不上好坏,但边缘的暗纹也足以看得出几番心思。
见状,姬长夜到觉得有一些奇异。
毕竟,姬老爷子年过花甲,太奶奶过世那么多年,也未曾想过再娶,如今,竟然开窍了?
见自家孙子竟然敢打趣他,姬老爷子瞪了他几眼,最后才得意洋洋地说道:“这是我孙媳妇儿给我纳的鞋!懂不懂!”
闻言,姬长夜眼底抹过一丝诧异,垂首细细打量了几下,越发觉得这鞋针脚粗糙:“那又如何?还未进门,便懂得如此讨好,她心思还挺重的。”
是没有想到那女人的心思那么多,但他却未觉得反感。
冬季阴冷,他看得出虽然这靴子做工不怎么样,但足够厚实。
姬老爷子只当他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吹了吹自己鼻子下的胡子,说道:“有心思那是好事!就算是重又如何?我们姬家就需要这样的孙媳!”
他看重叶桑,不仅仅是因为之前容城被叶桑救过一命,更是看重她的性子淡泊,却不愚钝。
他知道叶桑在也加过得不好,便想着与其这好姑娘在叶家受苦,还不如把她骗到家里来,帮忙持家来得好。
却不曾想,自家孙子仿佛看明白他的心思一般,脸上的笑容仿佛沉入夜里,说道:“你又怎么知道她愿意?叶家是牢笼,我们姬家又何尝不是?”
这话一说,气氛瞬间就僵住了。
姬老爷子一愣,脸色的皱纹瞬间变得深重。
站在不远处的折袍浑身抖了抖,只觉得气氛不大好,又挪动了几步,跑远了数百米。
“混帐东西!若不是你成气,我能让你祸害别家好姑娘!”姬老爷子大吼了一声,原本心中的痛快瞬间变得不痛快的。
同样也有被戳穿的尴尬。
是又怎么样?
叶家待叶桑不好,就算姬家是龙潭虎穴,难道他这个做长辈会对她差吗?
不是不知道姬家如此的难处,也不是不知道自家孙子并不是别人少优秀几分。
京城姬长夜的名声不好,那都是他自己装出来的,但老爷子心里弊屈,免不得有些难受了。
想着,姬老爷子胡子抖了抖,愈发看自己孙子不顺眼了,重重地哼了一声,便转身走了。
但到底是爷孙俩,姬老爷子还未走几步,脚步便顿了顿,看向身后。
黄昏愈见愈暗,姬长夜脸上的情绪仿佛沉浸在即将消失的色彩里,淡的令人捉摸不透。
见自家孙子不似在外面表现的那般荒唐,姬老爷子眼角略微有点发酸,闷哼了一声,想到自己刚才说的那番话,也知道说的有些重了,难免有些别扭,佯装生气地说道:“你放心,叶家那姑娘我看是顶好的,绝对不会委屈了你……”
说完,他想了想,又低沉着声音,道:“过几日冬涉注意安全。”
他们爷孙俩经常闹别扭,但谁都知道,姬家也就他们能够相依为命了。
闻言,姬长夜从自己刚才说出的那番话里回神,见姬老爷子闹别扭般地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他面无表情,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他眼底的情绪太过于赤、裸,仿佛是在嘲笑姬老爷子什么时候如此多愁善感,姬老爷子顿时涨红了脸,刚要说些什么,就见姬长夜唇角一抿,又几许珍重地承诺:“你放心,我会平安回来。”
每年冬涉事情不会少,而姬老爷子如今花甲,这样的场合都是姬长夜代替姬家前去,让老爷子去,姬长夜根本不放心。
如今,姬老爷子是姬家的脊梁骨,姬老爷子塌了,那姬家该又如何?
听到他的答复,姬老爷子又是重重地“哼”了一声,这才迈步离去。
老爷子小孩子心性,姬长夜也不会将刚才的别扭放在心上,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话也有些重了,在原处站了站,才望自己的住处走去。
不远处,折袍见爷孙两个没有打起来,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跟了上去。
京城事务繁重,姬长夜对外是纨绔无用之人,但暗地里的事情并不少。
夜深露重,将一切事物归置,姬长夜似是想到什么,忽然唤道:“叶家那处如何?”
不过眨眼,一个暗卫浮现在黑暗中,低声地说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语毕,他忽然一顿,想了想,从怀里拿出一个包裹递到姬长夜面前。
姬长夜一顿,接过,却并未打开。
暗卫低声地说道:“叶家小姐托付卑职交于主子。”
闻言,姬长夜扬了扬眉,眼底抹过一丝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