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若这样论,医馆大夫的老婆岂不是比三宫六院还要多?”
讲完,两人都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其中惺惺作态唯有他们自己知道。
云凌天行事乖张狠戾,凡是拉拢不来便即刻打压。朝廷里的文武百官敢怒不敢言,便连六部尚书也不堪他的打压政策而纷纷投其麾下。而姬家一向保持中立,并不参与朝党纷争。然而,身在其中,又如何独善其身。
云凌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姬长夜心里最是清楚。
他敛下眉,掩饰住眸里的幽光,颇有几分不经心地拿捏着手中的酒杯,便听见云凌天又道:“前几日我刚得几个靖国美姬,全是经过调教的,身材娇小玲珑,冰雪玉肌。我知你喜欢美人,过几日便挑上几个送到你府里。”
靖国身处富饶温婉地南地,与冰雪世界的北地大相径庭。那里有烟雨江南怀愁客,文人墨客诵离骚。那里的女儿像水一样通透纯净,温婉精致。
姬长夜对这些却并不感兴趣,面上却依旧嵌着几番有兴致的笑:“多谢太子抬爱。”
话落,未等太子勾唇,便听到他又无奈道:“但太子,又如何不知姬家家规?我若带女人回去,老爷子指不定会打断我两条狗腿,还不如我平日里呆在春风楼来的自在。”
云凌天未想他会婉拒,那双鹰眸微眯,犀利地射向他,到底是没有从他脸上看出所以然,不满地哼了一声,却不好再说什么。
姬家老太爷是滚刀肉,这是整个朝廷,或者说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的事情。
姬家家规不准纳妾,不准养美姬,这是众所皆知,但姬长夜又是何人?
姬家唯一的独苗苗,无后为大,云凌天不信,姬老将军会将那家规用在姬长夜身上。
但如今姬长夜用这话搪塞他,他不好多说,只是冷笑了几声,只想姬长夜不识抬举,稍坐了一会儿,便带着怒意离去。
姬长夜是纨绔子弟,在朝无官位,若不是最近听说他和三皇子走得近,他也不会屈尊降贵过来收拢他。
左右不过是个闲人,如今姬家人丁凋零,也起不了多大风浪。
云凌天想了想,便撇下了招募姬长夜的心思。
他堂堂太子,和他亲近已经是他最大的福气,竟还敢拒绝!他倒要看看,姬家能够守到什么时候!
云凌天带着怒火离开,屋内,姬长夜脸上的轻笑敛下。
感觉到屋内低沉的气氛,折袍一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守在身侧,并没有多言。
直到空气里的低沉消散,折袍才轻轻道:“三皇子出来了。”
闻言,姬长夜眸光一闪,随后淡淡道:“去看看。”
话是那么说,对面,原本太子喝过的那酒杯,却在顷刻间,化为粉碎。
……
宗人府。
天空的一角像是被撕裂一样,布满了燃烧着的火红云彩,夕阳下的侧脸有种惊心动魄的绝艳。
因为三皇子出狱,不少人恭敬在府外等候。
云浩天并未换上新衣,穿着囚服缓缓从府中走出。
接他出府的公公一愣,连忙令人拿来了新衣,气急败坏地怒道:“我的小祖宗,怎能这般出来?”
三皇子被陷害,此番出狱,怎能够如此不堪?
闻言,云浩天轻轻一笑,他原本长得就俊美,呆在宗人府多日,身形越发轻敛如竹,不见丝毫落魄。
“难得穿上,轻易换下,岂不是可惜?更何况……”
他接过公公递来的衣裳,脸上的笑意有些冷:“若是不长点记性,提醒自己,恐怕活不长命。”
他向来谨慎,被陷害的次数屈指可数,就算有危机,也能够被他轻易地从危险中将自己拆除。
只可惜,这次,稍有不慎,落了套,不仅被害进了宗人府,还差点有去无回了。
念及于此,云浩天脸上的笑意更轻,就连冷意也收敛了去。
见状,公公一顿,他跟随三皇子多年,知晓三皇子秉性,想了想,才道:“三皇子吉人自有天相,更何况,这次的事情摆明了是有人要借刀杀人,皇上英明,自然不会因为一个妃子将您关押一辈子的……”
话是那么说,但谁都清楚,若不是这次的事情真相大白,皇家无情,更何况是当今升上,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闻言,云浩天笑了笑:“几日不见,管公公越发会说话了。”
管公公笑了笑,连忙搀扶他上轿。
一侧,侍卫却在此时走了过来,手中拿着锦盒,黑着脸,沉声说道:“今日三皇子出狱,太子派人道贺……”
道贺……
说是嗤笑,也不为过。
闻言,云浩天不以为然,眸里的精光深深。
他的目光划过那锦盒,平静道:“递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