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长夜的掌出的又快又狠,折袍大叫了一声,狼狈地躲开:“爷!”
“给我滚!”
话还未说完,忽然,一个低弱的,压抑的呻、吟从屋内飘了出来,就站在屋外的姬长夜脸色一变,见折袍被逃到不远处的树上就折回,立马大怒,又是一个掌风袭了过去。
也是发现自己说的不该说的,折袍恨不得打自己几个耳光,见姬长夜脸色越来越难看,出手越来越狠,他也不敢再靠近,只能满面泪流地出了院子。
有些事情,他就该默默地藏在心里才对。
怎么说,他是爷身后,默默付出的男人不出,他为什么要说出来激怒爷?
简直就是嘴贱!
折袍狼狈离开,姬长夜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
叶桑怕自己忍不了,拿了快布咬住,隐隐地出着声音。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未曾像现在这样,连自己都控制不了,到如此崩溃的地步。
越想,她忍不住攥紧手,失声痛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夜已深。
陈家的晚宴已散。
她才缓缓起身,套上男人之前留下的衣衫,踉踉跄跄地往外走。
不能再忍了。
不能再忍了。
每走一步,她便不断地在心里提醒自己。
她忍了那么多年,不惜一切代价地想要在这个世道上好好活着,但怎么也不做不到。
她到底是哪里做了不好?叶有容和许氏非要将她置于死地?
婚前和人通奸,她就算是再无所不能,她只有一死谢罪。
死……她不能死,她忍了那么久,怎么能死?之前叶有容和许氏花样百出,她都能活下来,更何况下来。
越想,她的目光变得坚毅,手臂上的伤口因为之前的动作又渗出了血,她从衣服上扯下布条,紧紧地将伤口包好,便从屋里出来。
推开门,一丝凉风拂过。
雪夜里,空中月色孤寂。
她站在门槛,失神地看着天空中的月亮,忽然问了一句:“皇都的月亮圆不圆?”
月色下,女人站在雪地里,浑身狼狈不堪,任由冷风吹。
她的脸太苍白,白到仿佛脚下的那片白雪。
树上,姬长夜目光冰冷地看着她,不言。
并不奢望他会回答,叶桑轻轻一笑,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眼角的泪痕,低声地说道:“再圆,也比不过家乡的月亮圆,不是?”
“死,要是死能够回去,我就算是死,也愿意死千万遍……”
就是确定自己回不去,她才忍了一切在这里想要活好。
她并不是懦弱的人,或者需要勇气,重头活一次更需要勇气,她一直在想,她穿越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那么多年过去,才想到,这是惩罚。
前世,过的太荒唐,今生若是不好好受着,就算是阿鼻地狱也不愿收她的吧。
她低着头,唇角的笑若隐若现,配合着脸上的泪痕,竟有几分别样的美感。
美感……
心头划过这二字,姬长夜脸色一沉,别开了自己的目光,说道:“死?人要是不怕死,谁都可以死上千万遍……”
雪地里,女人没有回答。
她腰板挺直,一步一个脚印地在雪地里走,一深一浅,像极了年幼时玩过了游戏。
就仿佛觉得有几分意思,她走三步,退一步,再走三步,再退一步,直到走到院口,便停了下来。
她忽然低下头,看着自己被血水湿透的绣鞋,也不知道是问自己还是问他:“是啊,怕死,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