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多日,伏姣终于挨到了新一个月的开头。
那天下午他刚结束上一季度的总结会议,晚上和得力下属们吃了一顿饭,身上还沾染着酒气,那是红酒和白酒的混合,辛辣绵长,薄红早就蔓延在他的耳根之后,连眼尾也被酒气熏得发红,像是被水雾晕染。
伏姣喝得并不多,他知道今天是新一个月的开始,他期待着与季庭寒的见面,特意保持了自己最后的清醒。
那日通过白束联系了季庭寒后,为了防止意外发生,他与季庭寒之间又回归到了从前那种相隔着一层屏障的关系,即使他从系统那里知道季庭寒的具体位置,即使他知道季庭寒可能通过某种方式看着他……
他忍住了心里的躁动,难耐地等到了这一天。
整整一天的会议和晚上的饭局让伏姣心神俱疲,他一遍又一遍地看着手机,却没有收到任何有用的讯息——今天季庭寒会来吗?如果不是今天,还要等多久啊……
头一次伏姣后悔当初没有问清楚,导致现在的他只能在无限的期待里等候着消息。
回到家里已经是十一点多了,漆黑的屋子里有些冷清,月光洒进来更显的孤寂。
身高腿长、穿着深色西装的男人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他将外套挂在衣架上,露出了被白色衬衣包裹着的姣好身材,胸肌的轮廓分明,将轻薄的衬衣撑出了一截弧度,隐约可以透过光影的交错看到布料下浅浅的蜜色,以及一抹俏丽的水红色玉石。
白衬衣本该是最刻板禁.欲的存在,可是落在了男人身上,却像是一道最靓丽的、充斥着矛盾的色彩,纯白与巧克力色,朦胧的蜜色与皮肉的桃红,那是堪比欲.望之神诱惑。
“都快十二点了……”
伏姣喃喃,他扯了扯领口坐在沙发上,手背轻轻搭在自己的额头,似乎是先要借此缓缓心神。
客厅里钟表的指针在滴答滴答地走着,在距离十二点还要四分钟的时候,伏姣忽然听到了门外模糊的脚步声。
就像是某种无言的预示,即使还没有见面,但男人还是下意识地起身快步上前,在敲门声到达的一瞬间拉开了门——
是他的爱人啊!
“你……”
伏姣有些失声,明明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但在这一刻都化作了一块巨大的石头堵在他的胸口,又闷又涩,连带着让他的眼眶也开始发酸。
“姣姣……”
站在门口的青年穿着一件运动衫,头顶鸭舌帽,纯黑的口罩遮住了半截下巴,只能看到阴影下嫣红的、生动的小痣在他的鼻骨上轻颤。
“季庭寒。”伏姣喊道,“季庭寒!我好想你啊……”
话落,他猛然抱住了青年的腰,将头埋在了对方的颈窝。
比起十八岁的季庭寒,现在的他变得更加成熟,同时也更加瘦削,带着一种不健康的苍白,像是常年藏匿在黑暗中不见天日的吸血鬼,本就深邃的五官因为阴影的雕琢而更加立体。
“嗯,我也想姣姣。”青年的手也换上了伏姣的后背,他的掌心一寸寸抚摸过对方的脊骨,半搂半抱着将人带到了屋里,“很想、很想。”
客厅的灯只开了一档,很昏暗,但也足够看到家具的轮廓,两人就静静拥抱着彼此靠在沙发的一角。
阔别已久的见面,没有痛哭流涕、没歇斯底里,也没有互诉衷肠,他们就像是两个寒冬中流浪的小狗,在漫无天日的黑暗中彼此相拥,交换着体温。
伏姣的声音埋在季庭寒的胸膛中显的有些发闷,“你……这些年还好吗?”
“挺好的,就是没有你。”报喜不报忧大约是季庭寒此刻唯一能说出来的话,他并不想让自己过去的经历污了他家大男孩的耳朵。
——在季庭寒的心里,不论是三年五年,亦或是十年二十年,伏姣永远是他高中时心动、想要携手一辈子的大男孩。
“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