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色的走道里充满了未知与神秘,像是勾引着潘多拉打开魔盒一般,其中潜藏的可能是希望也可能是不详,或许本不该靠近,但骚动的好奇却在伏姣的心里埋下了深深的痕迹。
小主播穿着单薄的衣衫站在暗道里有些发凉,倒是黎珩将人揽到了自己炽热的胸膛间,在少年耳边道:“走过去看看吧。”
伏姣咽了咽唾沫,“好、好的。”
——他觉得此次自己可能看到一些被黎珩隐藏在优雅面具之下的真正骨骼、血肉,有些害怕又有些期待。
走道的尽头又是一扇门,并没有上锁,在伏姣打开后,他看到了一间昏暗的禁闭室,墙壁上密密麻麻刻着蝇头小字,似乎都是《圣经》中的片段;而地上横陈着老旧的摆设,破破烂烂,仿佛经历了几个世纪的洗礼。
这里闭塞而拥挤,狭窄的小空间里甫一进去两个人就觉得有种窒息感。
没有窗户,有的仅仅是一只暗黄的灯泡。
“这里……”
伏姣难以置信,刚才黎珩说什么?说这里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
似乎是察觉到了少年的惊恐,黎珩握住了对方冰凉的指尖,“本来想迟一点告诉你的,但是我已经迫不及待想向你求婚,所以只好提前带你到这里。”
黎珩的语气很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丝的肃穆,“可能在你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我的身份并不普通,但也说不上特别,或许只是比起普通老百姓处于一个更高的阶级。”
“那个拥有着圣德拉古堡的所有权的老贵族就是我背后的家族,而我则是一个贵族小姐和落魄骗子的产物。”
“产物”二字深深刺痛了伏姣的心脏,他想要捂住耳朵,却又好奇着爱人的身世。
“很俗套的梗,贵族小姐被骗子带着私奔,被骗身骗心骗钱,还怀了身孕,但最后却被抛弃在异国他乡,从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变成了歇斯底里的疯妇,她觉得自己生下的孩子是导致她被爱人抛弃的原因,所以她将一切苦恶发泄在了孩子的身上。”
“不过在那个孩子七岁的时候,他的黑暗结束了。”
“老贵族找到了落魄的大小姐和她不待见的孩子,于是他们都被带回到F国。在圣德拉古堡中,疯疯癫癫的大小姐被关了起来,因为她是老贵族丢人的标志。至于那个孩子则是被严苛管束着,学习着全部贵族继承人需要掌握的东西。”
伏姣哑然,他第一次见到黎珩的时候,便觉得这个年轻男人身上有种难以明言的神秘魅力,举手投足间的优雅贵气不可磨灭,甚至在遣词造句中都有种平和却也矜贵的尺度。
那时候的小主播并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人能做到如此优雅,但是现在他知道了——长达几十年的贵族教育,那些礼仪早已经深深刻在了男人的骨子里。
黎珩道:“老贵族是清教徒,因此他觉得大小姐肮脏而下贱,即使那人是他自己的女儿……所以他对那个孩子非常、非常苛刻,他要将贵族的一切用刻刀刻在孩子的骨血上,要知廉耻、懂信仰。”
男人的手掌贴在凹凸不平的墙壁上,“这里是那个孩子被处罚时的禁闭室,每一次他犯了错,老贵族就会让仆人将孩子关在这里用刀在墙壁上刻经文,没有阳光、没有自由,会有人按时送饭,但却不会有人和孩子交流。”
“渐渐地孩子长大了,他戴上了一层完美的面具,他是老贵族最完美的继承人,他被带入了上流社会,像是一个真正的贵族少爷在人群中觥筹交错。”
伏姣主动上去抱住了男人的腰。
黎珩摸上少年冰凉的小手,轻笑道:“但是他不愿意一辈子都过这样的生活,在他十八岁的晚宴那天,他逃离了令人窒息家族。身无分文的他被一经纪人挑中,开始了第一次演戏的经历。”
“他很擅长演戏,即使所有的存款被老贵族冻结,但是因为一技之长,他足够养活自己。渐渐的,他出名了,从小小的配角到荣耀的影帝,他走到了众人的视线里,他被世界所知。”
“他就是我,一个被外界誉为天才演绎者的人,但所表现出来的一切都是伪装而已。”
影帝忽然掐着少年的腰,把人抱在了自己怀里。
那是一个更加幽深的长廊,长而昏暗,只有细微的光源从另一端露出些微。
这一路都是上升趋势的台阶,在颠簸中伏姣竖着耳朵:
“老贵族,也就是我的祖父也尝试过施压,但他的根基到底是在F国,难以掌控到其他地方,因此我的处境难却也不难,一步步倒是也走得更远了,逐渐到他无法掌控的地步。”
“然后我在校园里遇见了自己的缪斯,告白、恋爱,以及分别。”
黎珩抬头亲了亲少年的喉结,甚至小心地用齿尖咬着,“我们曾相爱,因为对于我来说——姣姣,你就像是我的肋骨——是天生属于我的夏娃。”
“你离开后我疯狂地找你,却被祖父发现了我有同性恋人、并且进行了婚前同居行为……我说过的,他是清教徒,因此在很久以前也要求我是。”
“我对此嗤之以鼻,他认为我是污秽和肮脏的化身,认为我和母亲一般都是被恶魔侵染的罪人。”
“姣姣,你还记得吗?记得报道上说我要休息一段时间吗?”
伏姣点头,在他回国了一段时间后,国外媒体曾发表过一篇报道,说是影帝黎珩打算暂停工作、好好修养,而这一修养就是八个月的时间,在那期间几乎一点儿属于影帝的讯息都捕捉不到。
黎珩道:“那时候我回F国想要动用关系找你,但是却先一步被祖父抓住,他把我关在那间破旧的禁闭室里,像是我儿时那般施加着处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