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禾翻了个白眼，不想搭理他了。
“不过说真的，这次这件事确实也挺棘手的，现在全城戒严，凶手逃不出去，我们却也不好抓人，挺麻烦的。”小白叹了口气，“主要就是现在还不知道凶手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这几个人都是有关系的，互相认识，也有交情，没有随机杀人的可能性，更像是……”千禾远远的看了一眼育青中学的教学楼，眸色渐深，“报复性杀人。”
“这个可能性确实很大，但是现在问题就是查过很多档案和记录，都确定不了可疑人选，几个有可能的都有不在场证明，那凶手到底是个什么报复心理？理由呢？”
千禾摇了摇头，她也不太清楚。
之前开会分析过，就目前现有的信息看来，凶手是有精心准备的杀人，第一个死者身上的伤痕细节都能看得出来。
他们接到过非同一般的刑事案件，死状惨烈的各有不同，曾经有个连环杀人案，五起案子的受害人身上的伤痕都是凶手追求极端的刺激而留下的，有些人会在毁灭的时候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但是这几起案子除了第一个，另外两个都是发泄式的，第三个受害人甚至是直接致命。
付怀宇的死可以说是饱受折磨，在痛苦中死去的，死之前被割掉了舌头发不出来任何的声音，凶手是在那样充满血腥味的空气中一刀刀的让他皮开肉绽，甚至是看着自己死去的。
相比起来，另外两个的死反而算是解脱一些，但是手法不同，却又几乎能让人断定是同一个人所为。
裴景怀疑方蕊不是没有原因的，甚至一开始千禾看到她也有种不一样的感觉，虽然说不上来怀疑她是凶手，但是却会觉得她跟案件有不一样的关系，只是查案不能凭着直觉，没有充足的证据他们是不能随意打扰学校的制度的。
更何况，方蕊的家庭情况他们也查过，前两年舅妈得了癌症去世，家里的表哥早早的辍学了在外地的工厂上班，只是经常换工作，只能勉强的过自己的日子，她现在是家里唯一一个学生，也有希望考上好的大学，有个很好的未来，所以舅舅也在拼尽全力挣钱养家，想要她出人头地。
现在能有这么一个家庭已经很不容易了，方蕊也算是从原生家庭的阴影中走出来，到了一个温馨的家里，才有了更好的学习氛围，千禾也不希望什么事情打扰了她的未来，她看的出来方蕊眼里对未来的渴望，也想要改变现在的生活，她的努力学习更多的是想要为家里人做点什么。
千禾并不希望方蕊是牵涉命案里的人，她看上去就是个很干净的小姑娘，甚至有种熟悉的感觉。
“那如果接下来没有别的受害人呢？”小白喝了口咖啡，仰着头扭了扭脖子，“现场的监控里可疑人选还在做比对，凶手之所以两天杀了三个人，不就是怕时间长了被我们发现么？”
“嗯。”千禾应了声，“如果是跟之前那个连环杀人案一样的话，凶手是会追求跟警察周旋的快感的，他不会急着杀人，而是在警察快要锁定目标的时候，换下一个对象，而不是现在这样连续杀人，既然这几个人之间都有联系，必然会在某些细节上找得到有关于凶手的线索的。”
小白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了一眼远处的教学楼，“其实，我还挺怀疑张东的。”
千禾半眯起眼睛，侧目看了他一眼。
“学生时期的小团体行为太多了，尤其是那种不学好的小混混，天天扎堆在一块儿，别看育青是重点中学，总有那么几颗老鼠屎的，付怀宇为首的这几个人不就是么？只能说是付怀宇家境不错，平时出头出惯了，所以被人盯上的目标也就大一些，但是其他几个死者也都是平时跟他在一块儿的，你看这张东好死不死的现在请假了，而且之前又有跟他们在一块儿鬼混过，那他的可疑指数就直线上升了。”
小白咂嘴，摸了摸下巴，“不过，倒也不是说他是凶手，只是觉得他跟案子是有关系的，虽然看起来人怂了点儿，但是保不齐就是因为这个怂所以才漏了细节不敢说呢？”
千禾点头，随后又叹了口气，手里冰咖啡的凉意都从指间蔓延了出去，后背都有种发凉的感觉。
没来由的寒意。
或许是因为她做了这么几年，第一次遇到高中生被害吧。
有些事情总是会不经意的出现在自己的脑子里，画面和人影重叠，像是在过去和现在来回的拉扯一样，撕裂出了另一个空间，巨大的吸力把她吸入了其中，周围转动着的都是那些充满血腥也最是无力的场面。
而且三个被害人家里的家属都一直在警局闹，情绪不稳定能提供的线索不多，还会扰乱现目前的任务，着实让人头疼。
……
育青中学。
课间的时候难得的少了些喧闹，虽然还是会有人在球场上打球，但是更多的人是靠在阳台的栏杆上低头耳语，说着这两天发生的大事，无论是重点班的还是平行班的，都难以不受影响。
“我听说的啊。”有个男生强调着，“我是听说的——付怀宇的死状可惨了，现场全都是封锁了的，他爸妈回去都是直接在太平间看人的，在医院昏倒一次，回家之后看到满屋子的血又昏过去了一次，尸体的血都快被放干了。”
“你拉倒吧，说的那么恐怖。”旁边的女生搓了搓肩膀上的鸡皮疙瘩，“那不成干尸了？一个人身上那么多血，是能说放干就放干的？”
他哼了声：“他家周围的人都不敢住了，现在都在附近找其他的房子，甚至都准备去住酒店了，要是一般的杀人案至于吗？”
“书景壹号本来就是学区房，里面住的大部分都是高中生，要不是为了成绩为了风水，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的房子哪有那么多人住？现在发生了两条命案，一整个小区的人都受影响，更何况是隔壁的邻居，人家会想着搬走太正常了，要是我的话，我隔壁有人死了，我也换，毕竟是节骨眼儿上，这能开玩笑吗？哪怕是病死的我也觉得需要搬走呀。”
“但是付怀宇隔壁的人说楼道里都有股血腥味，重的很。”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有人附和着，“还有张扬他们家，明明那天早上他也是来了学校的，上了一节课又走了，结果回去就死了。”
“……所以说，别逃课。”有人神在在的补充了一句，“他不逃课说不定啥事没有。”
剩下的人一阵头皮发麻：“大白天的能不能不要说得那么阴森？搞得像这是逃课的下场一样。”
“就是，这两天出了这些事情，整个学校的人都慌的要死，我们班还有人请假了呢。”
“我也想请假……我现在一出门满脑子都是背后有个人冲出来捅我一刀，幸好明天就是周五了，不然的话我真的是门都不敢出了，学校还把晚自习取消了，周末也通知不补课，这回学校肯定也是慌了。”
“你们说，之前警察来我们学校查问，凶手有没有可能是我们学校的？”
“……别吧，这也太吓人了，我们天天跟凶手一块儿上下课？”明明背后还有阳光，落在背上有种暖洋洋的感觉，靠在栏杆上的女生却没来由的打了个寒颤，摸了摸自己的后颈，压低了声音，“不过我还真的听我朋友说过一件事——”
“什么？”
“她之前上大学的时候，学校有个人晚上出去因为某些事情把外面一个宾馆的老板娘杀了，头都砍下来了，当时没人发现，他杀完就走了，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回寝室睡觉，跟没事人一样，回去的时候还跟室友有说有笑的……”
“打住打住！别说了！吓人！”
学生时候大部分人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课间趴在一起讲八卦，或者是聊聊最近看过的小说和感受，在营造出了一个氛围的时候，有些话语就会变得格外的吓人，尤其是在现在这样本来就人心惶惶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