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晓不要!”
父亲喊得晚了,话还未出口,小姑娘就像是只迅捷的猎豹一般窜出,飞身一脚踹在了大汉的腰腹。
围观的人群没有谁能看清她的动作,只知道小姑娘嘶喊了一声,大汉就横着倒飞了出去,撞到了远处的石台上,“啪叽”一响,碎成了几块。
鲜血像是被打翻的水桶一样,转眼铺了满地,那离石台数米之远的断手,竟是还抽搐了几下。
人群的议论好像是被掐断了似的,飞快静了下去。
随即,又是山海翻腾一般的骚乱。
“杀人啦!她杀人啦!”
“你们看看这些小孩儿的头发,是妖人,他们是妖人!!”
“快杀了他们,不然咱们就遭殃了!”
“对!灭了他们为民除害!”
人群恐极生怒,一个个抄起手边的家伙事儿,团团围住了他们,不时扔来几个臭鸡蛋,砸得他们浑身都是腥臭难闻的粘液。
小姑娘
不做反抗,只是默默地上前扶起了父亲,捡起地上的碎玉揣进了怀里,低着头想走出去。
父亲的脸色已经是一片木然,事情接踵而至,令人措手不及,他已经靠近了崩溃的边缘。
“妖人往哪儿走!你们要留下来偿命!”
“偿命!偿命!偿命!”
不知谁起的头,人群随之异口同声地呐喊着,好像梁山好汉一般义愤填膺。
小姑娘不动了,她抬起头来,红着眼眶用充满恨意的眼神扫了一圈。
“妖怪!纳命来!”
提着砍骨刀的屠夫气血上涌,红着脸冲上前来,势要砍了这些妖人,做个万人敬仰的屠妖英雄。
小姑娘忽然转身,小小的拳头直直凿进了屠夫的肚子,从后腰处穿了出来。
刺鼻的血腥气味涌入了每一个人的鼻腔,点燃了他们胸腔中浓郁至极的恐惧。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小家伙们吓傻了,望着一拥而上的人群,下意识地挥拳踢腿,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孩子们不要……不要啊!”
父亲瘫坐在地上,满脸绝望地呢喃着,一双腿软得站不起来。
良久,地面上已经满是残肢断臂,血液和碎肉堆成了一片黏.腻的红毯,浑身是血的小家伙们抱在一起战战兢兢,只有小姑娘站在自己父亲面前,脸上一片森然。
她再次转身搀扶起了面如死灰的父亲,领着小家伙们向人群走去,这一次……没人敢阻拦他们,反而像是害怕野兽的鸡仔一般轰然而散。
父亲也抱着背篓一言不发,像是被吓傻了。
路上的行人见他们满身是血,都是满脸惊容地躲开了他们,又听跟在他们身后的人们添油加醋,便加入了一路辱骂的人群中。
“杀人的魔鬼!小贱种!”
“我要报警!让你们都死在枪子儿下!”
“滚吧!妖人,死得越远越好!”
跟在身后的小家伙们低着头啜泣着,不敢让别人看清他们的脸。
他们现在终于知道了,父母亲总说他们下山不安全,其实并不是说他们自己,而是说山下的人们,
人们一路叫骂,小姑娘也没有反驳一句,只是默默地搀着父亲向村外走去,向大山脚下走去。
后面的人却是不敢跟上了,只是一直在山脚下辱骂着他们,直至他们消失在山间小路。
回到家,母亲快被吓疯了,连忙问了情况。
小姑娘语气寡淡的复述完,母亲当即瘫坐在地,一双眼睛失去了神采。
艳阳西去,黑夜将至。
“炎黄”,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