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一舟率先过去：“妈，我回来了。”
他蹲在倪妈妈面前，指了指我：“妈，你看谁来了？”
倪妈妈慢慢地向我转过头，我看到了她的脸。
岁月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它摧毁了一个曾经也有过风华正茂的女人。
她很瘦，很憔悴，很苍白，她的眼睛以前是最漂亮的，现在却失了神采。
倪妈妈看着我，无神的眼中忽然焕发出光彩：“凡沁！你来了啊，快来坐！”
倪妈妈唤的是我妈妈的名字，我和妈妈长的很像，倪妈妈把我认错了也正常。
她终日躺在躺椅上，爸爸用毛毯将她盖的严严实实，还会灌一个热水袋在妈妈的怀里，但是始终捂不热她。
我很难过，却无计可施。
这个电视剧还是十多年前的电视剧，倪一舟说：“我妈现在只看这些，她的记忆都停留了之前那个岁月。”
我在门口穿鞋，正要走出去，忽然听到倪妈妈在喊我的名字：“是小笙啊？”
我惊喜地转过身去，陪她看了快有两个小时电视，她终于想起我了。
那时候，倪爸爸没出车祸，我妈妈也在世。
我记得妈妈要走的那段时间，整天手都是凉凉的。
乔薏小声告诉我，倪妈妈本来后来嫁了一个老外，生活的还算可以，可是后来倪妈妈开始有老年痴呆的迹象的时候，那个老外就义无反顾地和倪妈妈离了婚。
倪一舟笑的无奈：“我妈就是这样，一阵清醒一阵糊涂的。”
“妈，她是萧笙。”倪一舟将倪妈妈的手放在我的手背上，她的手很凉。
我原以为倪妈妈只是有点点征兆，但是没想到这么严重。
“萧笙？啊，我晓得的啊，一舟，你的小媳妇嘛！”
陪倪妈妈看了会电视，她总是把我当做妈妈，时不时地叫我凡沁，跟我讨论电视剧的剧情。
本来，很多年没见了，我那时候还是个小毛丫头。
我蹲下来，眼泪已经浸满眼眶，一闭眼睛就要掉下来了。
我握了握倪妈妈冰凉的手：“阿姨，我先去上班，明天中午我过来陪您吃午餐。”
我们一直待到下午快要上班，她也没有认出我来。
“是我。”
“小笙啊，你跟我们家一舟什么时候结婚？”
小时候，倪妈妈格外喜欢开我和倪一舟的玩笑，总是说我是她的儿媳妇。
倪妈妈眯起眼睛仔细打量我，她的眼神很混乱，她辨认了半天，又把脸转过去了。
倪一舟帮我更正：“妈，她是萧笙，萧笙，你还记得么？”
我们走到门口，来照顾倪妈妈的阿姨刚好来上班。
现在已经物是人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