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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昔人黄鹤(三十四)

“老宅,有人,手机,音乐。”月饼扬扬眉毛,碎斜长发遮挡的眼神迸射一丝锐利光芒,“南瓜,你觉得会是谁?”

月饼虽然没有明说,我却知道,他在暗示,用手机播放音乐的人,是小九。

这种感觉很荒谬,就像是两人玩一场大型通关冒险游戏,绞尽脑汁突破了各个关卡,最后的大boss的原型居然是初恋情人。

我们抵达武汉不到二十四小时,由黄鹤楼直至这条老里份,其间经历诸多事件,也逐步了解了这段纠缠千年的恩怨情仇的前因后果。即将在真相大白之际,似乎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一个人,也是唯一的那个人——小九。

可是,我却有种完全不同的感觉。

这种古怪的想法来源于里份口初遇李叔,总觉得有什么隐藏很深的事和“人偶”有关。当李叔拿出那张发黄旧纸的时候,我并没有多想。但是这张看似很有年份的纸上,竟然是一首这几个月才流行的歌曲,无巧不巧暗合我和小九的故事……

按月饼所说,这是小九留给我的密码。这看似很有逻辑性的分析,稍加思考,就会明白,完全站不住脚。

抛去“有限的生命存在于无限的时间”这个我们至今没有确定的事情不提。我至今没有真正接触的小九,依着海燕、李叔所说,并没有死,她为什么迟迟不肯现身?哪怕在她的挚交好友海燕,不惜生命传递线索之时?

李叔的出现更是奇怪。我们知道他有另一个身份——小有名气的书法家。除此之外,对他完全一无所知。他从哪里学会的魇术?并且也被做成“信人”?为什么他会几十年如一日的守护老宅?不断用热干面、石头记饰品维持情蛊效用?一直等待我们到来?

而情蛊,只是为了让我们能在领悟“情之所痛”的时刻,破译《九万字》的简谱密码。

这依然像一个大型通关冒险游戏,寻找各种隐藏线索突破关卡。深陷其中沉迷游戏的人,以为自己是真正的主角,感受着掌控游戏的乐趣。浑然察觉不到,只是按照既定的程序设定,被游戏操纵而已。

这是一场,有人在幕后操纵,我和月饼,不得不去进行的,文字游戏!

平滑如镜的湖水,往往投入一颗小小石子,就能激起荡漾许久的波澜。

正如这段看似天衣无缝的文字游戏,之所以让我产生诸多疑问,其实就是一样不起眼的小东西——李叔给我们的那张纸。

人的正常思维逻辑,或者小说、电影里的惯性桥段,但凡与历史、揭秘、考古、破译有关的线索,通常会用颇有年代感的物品隐藏。

比如,残旧的纸张、古老的青铜器、家族秘藏的竹卷……

问题就出在这里!

《九万字》这首歌,火了没多久。那张纸,不敢说百年也有个几十年。把这么潮流的歌写在这么老旧的一张纸上,看似贴合整件事“有限的生命存在无限的时间”这个概念,也符合小九、海燕存活千年的事实,却实在有些“为了证明真实性而故意制造真实性”的欲盖弥彰了。

操纵游戏的人,终于在自认为完美的程序设定里,出现了BUG!

我环顾左右,确定四下无人,摸出根烟塞进月饼嘴里,点烟时用食指快速敲击烟身,打出一段摩斯密码:“你早就想到了?”

月饼侧头对着Zippo火机的火苗,深深吸了口烟,冲我眨眨眼睛。

我心里踏实了——月饼刚才是故意那么说,让至今未现身的人,认为我们已经认定了,老宅里就是小九。

这么做的原因,不得而知。或许是为了让我们产生先入为主的想法,方便于施展某种魇术。

再由此进一步推断,老宅里的人,很有可能就是真正的幕后操纵者,守株待兔地等着我和月饼自投罗网。

恶战,才刚刚开始!

“真他妈的阴险!”我心里暗骂,表面不动声色,狠狠抽了口烟,故意提高嗓门,“月公公,如果真的是小九,我自然懂得怎么做。因为,我懂她。”

“只要别见到情人把什么都忘了个干净就好。”月饼弯腰把鞋带解开,绕着牛仔裤系了一圈绑结实,“冲冠一怒为红颜啊。”

“情蛊都没弄住我,还有啥好担心的?”我“哈哈”一乐,眯着眼观察周围的格局。

这所宽七八米的老宅,不同于里份其他的双层老房,仅仅是屋顶略成圆拱形的屋子。左墙耷拉着半扇窗户,手机光芒和《九万字》的歌曲正是从那里传出。右边却没有窗户,只是一面贴满小广告、墙皮脱落大半,露出泥石底质的老墙。

老宅正中的木门虚掩,随随便便锁了把双扣老锁,门角残破的蛛网沾着清晨的露珠。门口左右两边,各竖着一只石质的镇宅兽,只是太过残破,实在看不出到底是什么动物。

拖着小面车停在老宅前,音乐还未响起的时候,我粗粗打量,就有了模糊的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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