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极擅风水秘术奇门遁甲,国师更是集齐大成,布置出这样的幻境也委实不难。
如谪仙般的男子站在她面前,眼中如深海般平静,未发一语,似乎是在等着她开口。
叶贞也没犹疑,开口便道:“或许我应该称呼你一声皇兄?”
公子清冷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明明没什么表情,可叶贞却从他眼中看出了嫌恶,虽然这情绪一闪而逝。
“我很失望。”他终于开口:“这样肮脏的血脉,你竟引以为荣。”
肮脏?也对,或许在他眼中疯帝玷污国师原本就是肮脏不堪的。
“我来这儿只想确定一件事。”
“说。”
“叶家有藏宝图消息是不是你透露给的文帝?”
“是。”
“为什么?”一直都在控制情绪的叶贞突然就爆发了:“叶家也是前朝的旧部,他们尽心尽力抚养我长大,为我提供庇护,他们是我的家人!”
“家人?”
“你的家人早就被四国杀尽了,他们不过是皇室豢养的仆从,护佑主子是天经地义,但仆从妄想和主子平起平坐,甚至还封住了主子的记忆,让主子也沦落到仆从圈里,短视而无知,这样的仆从难道不应该死?”
“我说了,他们是我的家人!”
“所以呢,你现在不也为他们报了仇,文帝伏诛,叶家重回大应柱国的位置,正如你所愿。”
“若非你从后推动,叶家还有那些在落雁岭无辜丧命的军士都还好好的,这一切本不应该发生。”
公子无悲无喜的目光望着他,好像在安慰一个胡乱发脾气的孩童。
“伟业总需要有人牺牲,他们应自觉荣光。”
“伟业?”叶贞笑了:“什么伟业,复辟前朝,还是天下一统?只为了虚念,就牺牲这么多人的性命,这样的天下要来何用?”
公子毫无波澜的神情终于出现了松动,他眉头微皱,叶贞眼前便展现出漠北同大应交战时血肉横飞的画面。
“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个道理我想你应该明白。”
“我的罪孽我自会赎,但我不会再做你手中的棋子,前朝已亡,天下人自会选择他们的路。”
叶贞脖颈猛然一紧,公子已经捏住了她的喉咙。
“棋局已酣,可不是你我说了算的,不若打个赌。”他手指收紧又放开,享受生杀予夺控制在手的快感。
“你如此激动,想必身上的锁心针已经解了。”
公子垂眸,低声道:“藏宝图漂亮吗?”
叶贞一直在蓄力,终于趁着他凑近自己的空档使出了一直藏于袖口的冰针。
冰针入体,能够使人暂时失去内力和知觉,可只能在极近距离才能释放,她只能赌这一回。
捏着她脖颈的手骤然松开,而周围云山雾绕的仙境也如镜花水月般消散,只剩高耸嶙峋却无半点生机的断崖。
眼前男人依旧俊美的不可思议,但包括脸在内的肌肤却出现如鬼蜮般的花纹,同叶贞身上的红色花纹极其相似,只是他的纹路却是紫中带黑。
“已经很久没露出过这般肮脏的模样了。”一直面容寡淡的公子笑了,妖异,邪美,却让人望而生畏。
“你……”
叶贞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扯了下,双腿一软,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一体两命,伤我就是伤你。”
噗。
叶贞一口血喷在地上,血沫中依稀可见极细小的黑色细线在蠕动。
是双生蛊。
“你说仆从是你的家人,但我才是你真正的家人,不是吗……”
叶贞不受控制地抬起头,正好对上公子琥珀般的双眼。
“听哥哥的话,同哥哥毁了这天下可好?”
“……”
“秦漠寒负你,杀。”
“权野……不,我们的大哥,你的挚爱,杀。”
“好不好,妹妹。”